舒菀菀一臉煩亂,嚷道:“我怎知道那小蹄子忽然就轉性了,舊日我想怎麼哄她就怎麼哄,今兒我都被她下了好幾回面子了,我心裡還惱呢。我不管,你去和她說,讓她繼續和我玩。”
舒氏忙道:“好好好,我去跟馥姐兒說,好在馥姐兒乖順還聽我的話。”
舒菀菀撇嘴,“姑母快别說大話了,今兒那小蹄子要聽你的話至于鬧到老太太那裡去?姑母你在蘭家是越來越沒有地位了,你可是大夫人,将來蘭氏的冢婦,偏老太太要治你,抱走了大哥不算,如今更是挑撥的馥姐兒也不聽你的話了,再往後我看啊,你連下人都要指使不動了。”
“胡說,不至于,不論别人怎樣對我,大老爺對我卻是始終如一的,我滿心滿眼裡也隻有大老爺,大老爺就是我的天我的心肝,沒了誰我都無所謂,沒了大老爺我就要死了。”舒氏情真意切的道。
舒菀菀忽的大笑起來,“姑父你可是聽見了,快快把我姑母帶走吧,我的牙可都要酸掉了。”
映在窗戶上的人影清咳一聲,“沒規矩的丫頭,連你姑父都敢調侃。雲岫,夜了,回吧。”
舒氏早已羞紅了臉,她撫了撫鬓發,重重捏了舒菀菀的手背一下,“早些睡吧。”
舒菀菀會意,穿上繡鞋出來,站在廊子上目送大老爺牽着舒氏的手走出天香院。
那邊廂,翠葉從陰影裡走了出來,舒菀菀瞥了她一眼,“你做的不錯,往後也這樣警醒才好,凡是大老爺過來了你都要及時示警。今晚上不用你守夜了,你給我打扇也累着了吧,快去好好休息。”
翠葉忙低下頭稱是,悄悄捏了捏酸疼的手腕。
晨光熹微,東府的繁花嬌豔帶露。住在花園月影軒裡的楚天苟手裡攥着自己昨晚上脫下來的褲子正抓着腦袋不知道往哪裡藏才好。
一忽兒塞進床底,一忽兒又抛上床頂承塵,他還是覺得不安全,又跳着抓下來往涼蕈底下藏,他鬧出的動靜終于把貼身的小厮安平弄醒了,安平一看主子早早的醒來了,他忙忙的一擦口水跳起來,“我的爺,您何時醒的,怎不叫醒小的起來服侍。”
楚天苟忽的把自己的褲子塞給安平,命令道:“拿到府外頭去燒了。”
安平迷惑的“啊”了一聲,“好好的睡褲怎說燒就燒了,爺若不想穿了賞了小的吧。”
楚天苟一巴掌拍安平腦門上,“睡褲本王有的是,另有好的賞你,這個你拿去悄悄燒了,别讓人看見。”
安平才睡醒滿腦子漿糊,實在想不明白為何王爺大早上醒來就要他燒褲子,但這既是主子的命令他也隻能聽從,暈頭轉向的被楚天苟催促着、推着就走了出去。
想着芳姐兒昨晚上鬧着要吃豬頭肉,楚天苟抱上自己的皮球就出了府,府外頭早有人等着他了。
隻見那少年發髻上簪了毛茸茸一圈粉豔的合歡花,穿了一身繡了團鸾牡丹大紅羅直裰,腰上系着一條黑緞嵌寶腰帶,腰帶上系着五色流蘇香囊和一個青玉小獅子,腳踩一雙青緞粉底小朝靴,好一個花團錦簇濃豔豔的少年郎啊。
别個人這樣穿,生生能穿成戲台子上的醜角,隻他這樣穿,配上他那一張比女孩兒還要豔麗絕色的臉能撐得起來,人人見了都要回頭看。
“我的祖宗,可算是出來了。”檀玉郎本是倚在照壁上的,一見了楚天苟忙迎了上來。
檀玉郎一靠近楚天苟就打了個噴嚏,慌忙拿手推搡他,“我的娘啊,你這是撒了多少粉在身上,香死我了。”
檀玉郎自己嗅了嗅,“不香啊,知道你不喜歡,今早上出門就撒了一點。快别管我撒了多少香粉了,哥,今兒打算去哪兒玩啊,你要是沒有打算,我領你玩去,平康坊花媽媽家有個女孩兒,叫花紅兒的,上次你也見過,你還誇她眼睛長的水靈呢,她媽媽今兒就要找人梳攏她了,哥,要麼你就收了她吧,瞧着怪好的,一個月也就是二十兩銀子的事兒,這錢我出了。”
檀玉郎踮起腳尖湊到楚天苟耳邊道:“這事兒保準不讓府裡郡主知道。”
楚天苟一擰檀玉郎的耳朵,“什麼花兒紅兒的我早忘了,今天忙着呢,得回王府上課去,昨天逃了一天課,今天再不去,付先生就要找到我大姐這裡來了。你閑着我安排你個事兒,去槐花胡同老李婆婆那裡,讓老李婆婆給我燒一個大豬頭,中午你給我送到這裡來。”
說罷,楚天苟從拴馬石上解下馬缰繩,翻身一躍就上了馬背,馬蹄哒哒,漸漸加快就跑遠了。
檀玉郎站在蘭府門口恨恨的右拳捶左掌,“我就不信了,男人還有不好色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