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人我且不問,我問你,你姑母對你可是比對蘭香馥好?”
舒菀菀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來,“姑母還是疼我的。”
“這我就放心了。我去看看你姑母。”
舒菀菀忙道:“爹,你等等,蘭香馥這賤蹄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近些日子學會和我頂嘴了,沒少讓我吃氣受委屈,你告訴姑母,讓姑母狠狠教訓蘭香馥一頓。”
“知道了。”
四季常青堂,四扇門大敞四開,竹簾子都撩開了挂在一邊,屋裡頭,舒氏穿的闆闆正正的坐在上首榻上,身邊站着大丫頭花霧。
舒敬德逆光走了進來,捋一把胡子笑道:“呦,妹妹這陣仗真是多年不改啊。妹妹做的對,名義上雖然咱們是兄妹,可根子上我還是爹從養生堂抱養回來的,妹妹才是靖安伯府的嫡小姐,妹妹避嫌是應該的。”
舒氏端着茶水的手微顫了一下,垂着眼皮道:“我這裡一切安好,你拿了回禮就趕緊家去吧。我知道府上生計艱難,我早為你準備好了五百兩銀子,你拿去花用吧,若是不夠你就讓孫葫蘆告訴花霧一聲,我自為你籌措。”
花霧聽聲兒将一個黑木雕花匣子放到了舒敬德手邊的茶幾上。
“才五百兩?”舒敬德手指輕敲了一下匣子蓋。
舒氏心口一顫,越發把頭低垂下來,“算我求求你了,你儉省些花用吧,我這裡沒有金山銀山。”
“你沒有,蘭家還沒有嗎,妹妹也忒無用了。”舒敬德見舒氏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他笑道:“誰叫我憐惜妹妹呢,五百兩就五百兩吧。隻是我聽說府上大姑娘給我的菀菀氣受了,你這個姑母怎麼做的,就這樣眼睜睜看着我的菀菀受委屈?”
舒氏忙道:“你放心,我會找機會給菀菀出氣的,快些走吧。”
舒敬德站了起來,胳膊底下夾着銀匣子,“我自是信妹妹的,願妹妹和妹夫日日恩愛。”
就在這時蘭香馥含笑走了進來,“我聽聞舅舅來了,我來給舅舅請安問好。”
蘭香馥看向屋裡頭唯一的男丁,這人穿了一身壽字紋靛青道袍,一把山羊胡,兩眼渾濁,眼袋青大,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五十歲上下,這就是她舅舅?做她外祖父都綽綽有餘了。
細細想來上輩子她竟然從沒見過她這個舅舅。
每次舅舅來送禮的時候,她母親總有借口把她打發走。
為什麼不願意她見這個舅舅?
舒敬德看見蘭香馥,胳肢窩裡夾着的銀匣子“嘭”的一聲就掉了下來,“像,太像了。”
舒氏見狀一盞茶就摔到了蘭香馥腳邊,“這就是你的禮數,見到舅舅還不行禮問好?”
蘭香馥委屈的看了一眼氣紅了眼的舒氏,低頭看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銀錠子,一跺腳就跑了,“我告訴老太太去!”
舒氏捂着臉就哭起來,“孽障。”
舒敬德讪讪的蹲地上撿銀子,“她不會真告訴你們家老太太吧?”
“她是老太太的心頭肉,什麼話不跟老太太說,這下你滿意了吧,往後我去哪裡弄銀子給你。”
“那我不管,我沒銀子花就找你,這是你欠我的。花霧,勸着你們太太點。”舒敬德不敢在蘭府多呆,抱着銀匣子就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