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臆想症。長期的夢境折磨，已經令她時不時出現幻覺。我給她開的藥，要按時服用。如果林進不回來，你們務必瞞着她。切記，萬萬不能再刺激她。”

進入第三階段的堕神，自然而然誰見了都怕。

“臆想症不是失眠嗎?可她是多眠啊。”

“她能跟正常人一樣嗎?”夏浩提醒十一。

“平時多陪陪她。”

“知道了。謝謝夏大夫。”十一放心不下，特意去無日境打探了我的病情。

“你要按時給她熬藥啊。别的不敢保證，我隻能保證暫緩她的病情惡化。”

“勞煩夏大夫在配藥上多費些功夫。診費我替她出。”

十一現在是顧家的皇子。顧家再落魄，家底還是十分殷實的。顧曉磊每個月，都會給弟弟們發很多零花錢。更何況這些年跟着我，他也積攢了不少财富。

“我盡力。”夏浩答應他。

“哎呦，會自己鋪床了?”

“我又不是癱瘓了。”我斜眼撇了撇十一。

“顧十一，你不是明早才來接班?”

“你就那麼不想看見我?你哥臨時有事。鄭兄也要忙着帶孩子。這兩天都是我來照顧你。你知道的。就算不睡覺，我也不覺得累。這是我和林進，唯一相像的地方了吧。”

“哦。”

他看我心情不好，“要不我委屈一下，讓你抱着睡。”

“拉倒吧你。”

“十一，很久以前你就認識我嗎?有多久?”

“秘密。”

“我在祝煴煴之前，應該還有一世對吧?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代價随便開。除了要我這個廢人，我擁有的東西你盡管挑。”

“我跟你那麼久。在你眼裡，我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我不想說，是在保護你。你就當我不知道。我不過是一個寄居在你夢中的，小小的夢神而已。”

“你可不算小神了。能應對住我千變萬化的夢，本事不小。你的承受能力可是封頂了。”

他端了一碗藥過來。“喝完你再貧嘴。”

他伸手撬開我的嘴，動作生硬。一股腦把藥水灌了進去。我喝太快，喝的想吐。

“我可沒耐心，一口一口喂你。”

“顧十一!反了你了!你......你......你給我等着。等我好了，我打死你!”

“你别忘了。我受傷的話，你也好不到哪去。跟打自己有區别嗎?”

“對了。你廚房藏了好多糖，不利于你恢複病情。我拿去扔了，全在垃圾堆裡呢。等下就燒掉。”

“顧十一。我是哪輩子造孽，攤上你這麼個禍害。”我有點兒生氣了。甚至後悔給了他權力。

在所有和甘泉露霖有關的地方。見到他，如同見到我。他的命令，等同于我的命令。

關忻問我為何如此看重十一。他說：“哦，我懂了。十一是姐姐放在顧家的卧底。”

十幾天前，遠在顧家。

“長夜，你要快些好起來。林進不要你了。我就想辦法讓十二帶你走。天涯海角，總有你的容身之處。”

來到祝府前，十一按例默默祈禱着。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盡管他心裡清楚，沒有人有能力保佑我。唯一有能力保護我的人，我也不一定能把握得住。

吉良的夜空很美，星星很多。

而焪炤沒有星星。焪炤唯有黑漆漆的夜，和皎潔的月光。因為焪炤是極少數，不在浩瀚星河籠罩範圍内，又沒有獨立星河群體的空間。

“十一，天快亮了吧。”

“十一，我想一輩子不睡覺、不做夢。隻有你明白，睡覺對于我來說不是件好事。不容易應對，真的很累。這些年你跟着我，受了不少苦。”

“你要是不那麼作死，或許還能好過一點。”

“你帶我走吧。去我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去那個你不願意告訴我，不願意提起的地方。好嗎?”

“十一，用你的忠心來保護我。”我再次發出請求。

“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如果我有......我這整條命都是你的。我懂，你想追回林進。林進對你來說那麼重要。是親人，是喜歡的人。是最最信賴和依靠的人。你已經離不開他了。”

“他想走，就讓他走。我哪有力氣追。”

“我剛剛出去了一趟，你猜我帶誰來了。”

“觀觀。”久觀是兔子原型出現在我面前。他的兔耳朵，被人打了個蝴蝶結。像是禮品盒子上的那種。小兔子嘴，在那罵罵咧咧的。看不懂再說什麼。好像有人對他施法，他變不回來。

“你放心抱着他睡。他現在是兔子，至少半個月是兔子。”

“他的兩個哥哥貪吃，吃了我的胡蘿蔔。還摘了給他吃。就變成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