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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應該回歸它原來的模樣,回歸到正确的軌道上。〗
翌日,當溫和的陽光再次照進這個房間。
蒲山裕理初醒時,見到了依偎在她身旁的蜻蜓龍。她顧不上自己昨夜是如何入睡,又是何時回到房間裡的。(她猜測是沙漠蜻蜓幫她打開了房間門,送自己回來)那麼,艾薇黎卡是恢複了?
為了确認這點,蒲山忙不疊地爬起身。當她把手掌再次攏在艾薇黎卡的額前,傳來清涼的觸感,完全不燙了!蒲山心裡一喜。“這是……自己痊愈了?”
不敢認定這個好消息的她趕忙拿來了溫度計。
“這個溫度計不太準啊,溫度好像有點太低,不過确實是已經不再燒了。”
她看向好不容易恢複了些許活力的沙漠蜻蜓,對方察覺到了蒲山的動作睜開了眼睛,沖着蒲山露出了她好久不曾見到過的笑容。
這真是太好了,蒲山裕理把蜻蜓龍抱了個滿懷,“艾薇黎卡你能恢複過來真的太好了!我好高興!”
“這意味着你能再多陪我一會兒了,對吧?”少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下意識說出這種話來,艾薇黎卡能一直陪着她,這不是确定的事情嗎?爸爸離開後,母親和她之間有出現了隔閡,現在他們就剩下彼此了。
沙漠蜻蜓也不是都能聽懂人類的每一句話和表情,但她在不解中也享受這份歡愉,至少她的小主人現在很開心。
少女忙着慶祝,遺落的毛巾孤零零地躺倒在地,毛巾早已冰冷,流出一道蜿蜒的水痕,這也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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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了嗎?”西邊的天空上,挂着一團蓬軟的雲朵。
“那朵雲的樣子,像不像是你以前的同伴。”
沙漠蜻蜓黎卡從被太陽烤的暖哄的被褥中鑽出頭來,蒲山裕理剛整理好竹竿擺放的角度,正在翻曬着被太陽烘烤的棉被。
蒲山指着天邊的一朵淡積雲,她說的是風妖精栗芙,聽說也是她父親的老搭檔了。栗芙一開始是實驗用的精靈,聽說是後來才到傳了父親的手裡。
艾薇黎卡記得栗芙,特别是那雙藍色的眼睛,蒲山說它的眼睛裡住着一汪清泉。但她認為,那更像是夜空中劃過的藍色彗星,遊弋在注定的軌道之外。
栗芙雖然從來沒說過她的過去,但其實艾薇黎卡知道,一顆彗星也會很孤獨。好在之後,他們擁有最滿意的隊伍。
或許該換一個詞語,沙漠蜻蜓把那稱作為“家”。蒲山志是他們優秀的領隊,穩重的靠山,他的每一位精靈夥伴都很喜歡他,包括她和栗芙。
栗芙最後怎麼樣了呢?其他夥伴們又去了哪裡?黎卡記不起答案,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最後是如何同蒲山志告别的。
這理應是重要的東西。很重要的東西。沙漠蜻蜓發出低聲的嗚咽,她好像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那是現在的蒲山無法為她找回的。
艾薇黎卡剛到偌大的悲傷,但即便她想要落淚,也無法做出這個動作。因為她發現了自己眼眶幹透,早已滲不出一絲淚水。
沙漠蜻蜓擡起身子,向遙遠的西方望去,那是沙漠遺迹的方向,是她回憶裡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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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艾薇黎卡?”
身旁再沒有傳來精靈的響動,那隻沙漠蜻蜓她不會是再次暈倒在某處了吧?蒲山猛地轉回身,沿着她目光的方向,那隻精靈正沿着房檐向上攀去,看上去是想要觸碰天上的太陽。
她看見,對方的翅膀在陽光下微微震動,輕輕地輕輕地煽動起來,雖然幅度很小,卻在一點點支撐着她整個的身軀。
她突然想起不知道從哪裡讀到的句子:“你知道嗎,一隻鳥的飛行是從翅膀開始的。”
心中的勇氣在躍動,仿佛能看見眼前有道路在延展開,少女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些,站在地面仰望她的精靈。
艾薇黎卡還在向着天空發起挑戰。
少女看着沙漠蜻蜓在一點點地遠離地面。盡管她的尾巴還拖行在地上,尾巴尖上沾滿了金色的沙礫。
飛行吧!艾薇黎卡,蒲山裕理在心中想,藍天離你從來都不遙遠。
然後她看見了,沙漠蜻蜓迎着晨光,飛上青空的那一瞬。
那一瞬間,少女的心裡仿佛生出了些什麼光亮。她凝望着艾薇黎卡那對被太陽鍍上金光的翅膀,龍類本來就能夠飛翔。而她呢?是否也能找的到自己想要的一對翅膀……她是不是也能夠到達,那青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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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黎卡盤旋在她家的屋頂之上,昂着頭,對着天空發出長嘯。嗡吼——聲遏行雲,驚走了附近林子裡休憩的鳥類寶可夢們。
那龍嘯中的含義蒲山裕理不清楚,也并不能知曉。隻是,在她看來這聲音是那樣的悲傷,像是那日暮而沉的夕陽。
這不會是她再次“飛行”後的喜悅,她想。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去,飛在空中的高大的龍類輕輕彎腰,一邊溫柔地笑着,一邊接住她的雙手,把她抱在懷裡。
如果可以的話,讓時間永遠停在這一秒吧。
沙漠蜻蜓牽着她的手,一人一精靈,在屋頂上不停地轉着圈。天空中明亮的光線照耀着,些許幹燥的風吹過,蒲山很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笑聲。
“親愛的艾薇黎卡小姐,願意和我跳一曲華爾茲嗎?”腳步躍在虛空之中,輕盈,靈巧,她們跳着跳着,好像就能忘卻一切不開心的事情。
旋轉,旋轉,轉個不停吧!她們現在不是沙漠蜻蜓和人類小女孩,更像是兩隻站也站不穩搖擺着跳舞的晃晃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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