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兩人來到席青的房間。席青刷房卡開門時,眼眸不動聲色瞥向不遠處的拐角。
“怎麼了?”陳遠川察覺到席青的異樣,随意問道。
席青搖搖頭,沒有說話,伸手邀請陳遠川先進去。
裡面布局跟陳遠川所住的雙人間大同小異,實木家具深淺不一,卻靈動和諧,隻是放床的位置由兩張單人床變成一張大床。
席青走到床沿坐下,雙手撐在身側,慵懶交疊着雙腿,眸深似海望向陳遠川,“需要我怎麼配合?”
見此情景,陳遠川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下,轉身走幾步,搬來一張木椅到床邊坐下,緩聲道:“你把手交給我就可以。”随即,自己攤開修長的手示意。
席青将手輕輕搭上,指尖精緻泛紅。感受着掌中的溫度,陳遠川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你的手好像有點燙?”
席青臉色如常,肯定了陳遠川的猜測,“是我天生體熱,沒事。”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陳遠川不再多想,決定先用失傳的推拿術激發肌腱活力,再進行針灸,注入系統的神奇能量,以修複神經。
陳遠川用指腹輕按壓掌心中點,舒緩手部整體的緊張感。随後,他逐一按摩商陽、二間、三間等穴位,一是促進手指的血液循環,二是緩解因肌腱受損而帶來的疼痛與僵硬。
席青隻覺得郁滞酸漲的手指經過陳遠川的神奇手法後,得到了久違的放松,眸光閃爍,“你從哪學的?”
聽到席青的提問,陳遠川頭也不擡,開始胡編亂造,“夢裡學到的,你還敢嗎?”
“敢,治殘了今後你喂我吃飯。”席青調侃,意有所指住院時候他倆的對話。
陳遠川冷哼一聲,手上動作不停,“我待會兒肯定把你紮得完好如初,别想恐吓我。”
推拿結束後,陳遠川稍作準備,便開始了針灸治療。
即使陳遠川有所遮掩,席青還是敏銳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時不時聚焦于旁邊的空氣中。席青不會點破,隻是嘴角不着痕迹翹起一瞬。
陳遠川一臉正色審視過席青的手部,随着寒光閃爍,銀針迅速插入合谷、陽溪、魚際等手三陽經的交彙點,通過撚轉提插,激發經絡的感應。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得釋放系統中的治愈能量。
常人看不到的是,陳遠川插針時,指尖洩出寒氣般的純白能量,順着銀針凝聚成束,仿佛百川歸海,沖刷着受損的肌腱,逆轉生機。
一股冰涼舒适的氣流在手中環繞,漸漸地,肌肉傳來如螞蟻啃噬般的癢意,是細胞在修複。席青不知不覺就手掌繃緊,掌骨暴起。
陳遠川隻見席青眼眶泛紅,瑩白手指在自己手中微微痙攣,心一慌,連忙抽出全部銀針,“我紮疼了?”他以為自己的操作出現了什麼疏漏。卻沒想到席青做委屈狀搖搖頭,嘴裡幽幽吐出一句癢。
陳遠川長舒一口氣,眸中劃過一絲好笑,揉搓緩解席青手上的癢意後,提出了新的解決方案:“隻要你願意,分次治療也可以,那今天就到這。”說罷,收拾好散落在一旁的銀針,裝回針灸包,準備作别。
席青對陳遠川道謝後送客。出門後,陳遠川覺得自己又發現了席青的一個弱點——怕癢。回想适才席青送他離開時,眼角還有一點濕潤,真嬌氣。陳遠川内心吐槽,卻不曾發現,自己眉眼間透出了一絲溫柔。
露天溫泉場以木格栅牆分割空間,風格清雅古樸。溫泉作為該酒店的王牌特色,必然是要好好體驗一番的。
下午四點鐘,陳遠川穿着浴袍出現在露天溫泉場時,經過公共區,忽然聽到——
“喂!陳遠川!這邊!”陸肖元在池子裡熱情招手。他正與五六個年輕同事聚在一塊。
陳遠川扯了扯唇角,看見幾人笑嘻嘻的,心裡有了盤算,徑直走了過去。下池後,溫暖的泉水浸泡全身,令人忍不住生出一道喟歎。
被旁人推了一把後,陸肖元不好意思撓撓頭,小聲嘟囔:“陳遠川,你跟席院長什麼關系啊?”衆人看似在輕語聊天,實則一直有意無意瞄向這邊。
這麼沒有耐心嗎?陳遠川哂笑。“不就之前救過一個老大爺嘛,義診那次,你、宇峰還有明東不也在嗎?就是要請我跟席院長吃飯那位。”陳遠川點出池上另外兩人,不甚在意說道。
“是嗎?”陸肖元狐疑,總覺得不像陳遠川說得那麼簡單。
旁邊的徐宇峰聽陳遠川說完後,神色莫名:“我中午的時候,看到很像你的人影進到席院長的房間呢。”
陳遠川神态中流露幾分陰晦,眼眸微眯,蔑笑道:“你這麼留意席院長的房間有沒有人進出,陸肖元又關心我跟席院長的關系,怎麼,你們都想毛遂自薦?”
話音落下,整個環境陷入詭異的沉默,衆人下意識觀察了幾眼徐宇峰和陸肖元的神情。徐宇峰臉色一變,強行扯開話茬:“我就無意看到,好奇而已。”
又連忙對陸肖元使眼神,陸肖元也跟着打個哈哈:“是啊是啊,我們隻是羨慕你跟席院長關系好,什麼想法都沒有。”
陳遠川看着一池子人心懷鬼胎,再次驗證了嫉妒的可怕,嗤笑一聲後自覺無趣,頂着衆人微妙的忌憚目光,泰然自若離開池子,去往私湯區獨自享受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