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秀對燕厘安來說不過是一件工作,她這次過來高盧,主要目标本來就是跟裴雀搞好關系,所以對她來說,今天讓她感興趣的還是裴雀的反應。
自己做得對嗎?她内心是什麼樣的感受?自己有讨好到她嗎?
燕厘安心裡有很多問題,如果讨好女孩子這張試卷她答完能查看下後面的參考答案就好了,可試卷并沒有參考答案,而正确答案隻在裴雀心裡,後者肯定也不會來回答自己。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想辦法讨好裴雀,燕厘安在覺得奇怪的同時,心頭有着一絲甜蜜。
在想着以上諸多亂七八糟的問題時,燕厘安一直側過臉去看坐在旁邊的裴雀,她身上穿着的長裙是她親自挑的,裙子上半身是深灰色的雪紡,領口往下漸次鋪陳着錯落有緻,顔色各異的珍珠,接下來便是一大片手工刺繡的花藤,自胸口纏繞着腰身往下,繁花錦簇,将穿衣者纖細柔美的身體體現得淋漓盡緻,直到花枝盛開到下半身墨綠色的長裙上,而長裙上的那隻蔓延往下的刺繡花枝周圍,好像潑墨一樣,同樣有着許多大小不一,錯落有緻的珍珠。
這是将中西元素結合得非常好的長裙,穿在有着混血血統的裴雀身上,她美得像一位遙不可及的仙女。
反觀燕厘安,卻穿得低調了許多,黑色的西裝,裡面是一件灰白色的襯衫,正式得如同她真的隻是來開個會。
“......請你不要一直看着我。”裴雀早就覺得坐在旁邊的燕厘安的目光總在往自己身上來,而且她并沒有忌諱什麼,大大方方地看着,這讓裴雀的耳根又開始發燙。
她喜歡在跳舞時引人矚目,但她不喜歡私下有太多打量自己的目光。
“這條裙子你穿起來很美。”燕厘安的聲音如戛玉敲冰,臉上沒有表情,絲毫看不出這種誇張到底是發自内心的感歎句還是一句平鋪直叙的陳述句。
“你在酒店的時候已經誇過了。”裴雀耳朵發紅,壓制着不讓它蔓延到自己臉上,她對燕厘安所表現出來的态度越來越不知所措了。
燕厘安将目光轉回秀場,很快她又低頭看起了手機,回複起信息,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很快,燕厘安又扭過頭去問裴雀。
“你感覺怎麼樣?”
“很有趣,模特們很美,衣服很漂亮,音樂也很好聽。”
“大姐喊我,我得去一趟後台,我想你可能不會太喜歡那裡。”畢竟應酬也很累。
“我等你?”
“我很快回來。”
燕厘安起身,她想随便做點什麼,跟裴雀來點肢體接觸,比如拍下她的肩膀,拉下她的手,摸摸她有些發紅的耳朵等等,但内心終究覺得自己有這種沖動太沒道理,而且裴雀本來就很懼怕肢體接觸,所以她隻是微微欠身,便往後台方向走去。
為了切合将要發布系列的某種設計理念,她們今天看的秀是在一座有着幾百年曆史的博物館舉辦的,跟那些懷揣着各種小心思參加服裝秀的時尚人士不同,燕厘安并不喜歡過度暴露在閃光燈下,所以她打算先去後台,把大姐讓她見的人見了,該應酬的先應酬掉,提前避開退場後蜂擁等着拍照的媒體。
明明已經擺明了态度不想摻和家族生意,但大姐卻一直不死心,說什麼一個月得參加一兩次公司的活動,這讓燕厘安有些無奈,可她又不敢忤逆山大王一般的大姐,當然,她也忤逆不過,衣食住行,除了“食”,其他都是大魔王提供給她的。
燕厘安自然不會粘膩到離開這一會還要回頭去看裴雀,她沒發現,從她起身到身影消失,身後的裴雀,眼睛就好像黏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
“已經很晚了,明天再回去吧?”時裝秀結束後,兩人回到酒店,燕厘安順勢提議。
“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本來就在一個城市,裴雀不想住在不熟悉的環境,更不想跟其他人有什麼接觸,别看她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私下卻宅得讓人發指。
“那我送你回去。”現在已經是晚上12點多,燕厘安并不想裴雀一個人孤零零回到那個冷清的公寓。
“我之前經常一個人回家,不用擔心的。”
“見到就會擔心。”燕厘安看着她,堅持跟她一起等出租車。
裴雀咬了下唇,沉吟了片刻,她硬梆梆道,“那我明天再回去吧!”
“好,已經給你定了個房間了。”燕厘安盡量讓自己的口吻變得輕柔,跟裴雀并肩往酒店走去,心裡有些沮喪。
跟裴雀進入酒店的電梯時,有人從後面跟了進來,燕厘安跟對方打了個照面。
“嗨,安。”莫莉莉微笑跟燕厘安打招呼,眉眼彎彎,她同樣有着一張混血兒的面孔,看起來已經不年輕了,卻保養得很好。
“嗨。”燕厘安跟她打招呼,心噗噗跳了起來,不敢去看站在旁邊的裴雀。
莫莉莉的秘書幫她進來按了電梯樓層,又立刻走了出去。
燕厘安看到對方跟自己不是同一個樓層,暗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