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錢樂樂,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這麼一個,會蹦會跳,會哭會笑,會失落會難過的人,難道在他祁彥的眼裡,是沒有心,不會感覺到痛的嗎?
她難道,就隻是一個供人取樂的木偶嗎?
可笑,真是可笑之極。
錢樂樂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她咬了咬自己的唇,長長的手指甲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留下了一排暗紅色的月牙。
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委屈像是突然爆發的洪水,一下子就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
她承認他赢了還不成麼,她承認她錢樂樂就是這麼沒用,當年就能被他輕易牽動心神,如今面對他,她仍然做不到毫無波瀾,可是既然已經選擇了離開,何苦現在又來撩撥她。
她錢樂樂的骨頭還沒有那麼輕!
錢樂樂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平複了下不平靜的心跳,忽而嗤笑一聲,在心裡不屑想道,他祁彥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話麼,那就等着看,到底是誰看誰的笑話吧。
錢樂樂下車的時候許明晴一行人已經到了門口,看到她跟祁彥一前一後從公交車上下來,幾個人神色不一。
許明晴有點擔心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好友,但是看她一臉平靜,反而是祁彥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她沉默了一下,決定讓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本來感情的事情就不是第三個人能說得上話的,再加上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錢樂樂忽然不再提起,也不許她再提起祁彥,為了不做豬隊友,沉默是最好的安排。
許明晴特地挑了一個周末來逛學校,此時學生基本都放假了,隻有那些升到高三的人還在補課。
星辰一中為了保證教學質量,一個年級安排了一棟教學樓,一樓六個普通班,三樓重點班,二樓介于兩者之間,四樓則是星班以及特星班,也就是傳說中的種子班。
除三棟教學樓之外,學校後面還有一棟樓放着雜物,據說是多年前的舊樓,後來學校擴展,因為位置不好,設計也不夠合理,便被棄了放點東西。
四樓偶爾會開放,在周末的時候給高三四樓的同學勻出來補補課。
進了校門以後,路兩邊是草坪,草坪的外圍種着樹,人行道走到盡頭是食堂,巨大的銀色的橢圓形,在星辰一中分外醒目。
食堂有兩層樓,一樓是錢樂樂吃習慣了的大鍋飯,二樓是一些點餐窗口,炒菜,麻辣燙,各種面食,琳琅滿目地占據了整個二樓。
穿過食堂一樓的右側,有一個小門連着超市,那曾是錢樂樂幾人最喜歡去的地方。
每逢一些中式的西式的節日,在緊張的學習氛圍中,隻有這裡會被超市老闆細心裝飾起來,用小小的彩色燈泡和綢帶圍上一圈,橫幅上大大的“XX節快樂”幾個字,每次都能引發一波小女生的尖叫。
高一教學樓最靠近學校的人行道,高二居中,高三随後,被廢棄了的那棟樓在最後面,進門右手邊被一排樹隔開,隻留着一條小路通向一個操場。
操場後面被鐵欄隔開的則是标準化田徑場和四百米塑膠跑道,每次上午第二大節課課間跑操的時候,全體師生都要聚集在這裡揮灑汗水。
此時偌大的校園裡空空蕩蕩的,偶爾有幾個行人走過,面孔稚嫩,笑容純真,跟許明晴記憶裡總是熱熱鬧鬧的情況比起來,更多了一絲物是人非的感慨。
“樂樂,你還記得這棵樹嗎?以前放學的時候咱們就喜歡待在這裡看書,環境又好,氛圍也好,現在想想覺得好懷念啊。”許明晴眼睛亮晶晶的,朝着一棵茂盛的大樹跑過去,還一個勁的朝錢樂樂招手。
錢樂樂也被許明晴帶起了情緒,她應了一聲,笑意滿滿,快走兩步上前,繞着大樹轉了半圈,忽然蹲了下去,朝許明晴招手:“明晴,你看這裡,這個洞居然還在。”
“真的嗎?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在。”許明晴蹭在錢樂樂的身邊蹲下。
錢樂樂四處看了看,在地上撿起了一根小枯枝,戳了戳那個洞口,又用手摸了摸,砂礫一般粗糙的手感在手心劃過,錢樂樂眉眼一彎,眼睛盈滿了笑意。
當年錢樂樂和許明晴還在上高中的時候這棵樹還沒有這麼大,有一天她和許明晴出來玩,偶然的一次發現這棵樹被蟲子蛀了一個洞,兩個人就找了根枯枝搗鼓了好一會兒,想治治這棵樹遭受的無妄蟲災。
這麼多年過去,蟲洞雖然還在,但是這棵樹已經長大了,就好像是她們,雖然感情依舊在,很多事情卻都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