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華榮街的契兵散去之後,新月幾人才驚魂未定地回到李府,新月剛走到潇湘館,就撞上了同樣從後門急匆匆走來的謝書。
就在謝書和謝月,面面相觑時,一個小丫鬟着急忙慌地來報,“大人,外面來了很多契人,個個兇神惡煞的,說要馬上見你。”
“我知道了。”,謝書擦了擦額頭上的水珠。
謝書把丫鬟打發走後,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立即拉着新月沖進了潇湘館,邊走邊脫身上的衣服。
“謝書,你瘋了嗎......”,新月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的不輕,她試圖掙脫他的手,可謝書卻不為所動,依舊拉着他快步地走向屋内。
一到屋内,謝書就關上了門,他把脫下來的衣服褲子,塞到新月手裡,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對她說,“幫我,也是幫你自己,立刻藏起來,不要被人找到,不然整個李府死無葬身之地。”,說完小跑着離開了房間。
新月一臉茫然,但通過方才謝書緊張的神情,她推測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新月抱着謝書扔給他的衣服,楞在原地不明所以。她拿起衣服看了看,上面有沾上一些水草,并且衣物全是濕的。
蓦地,她聽到大廳傳來吵哄哄的聲音,又聯想到今日在華榮街的這一幕,她立即想到謝書給她的這些衣服可能和契人有關系。
“被人找到後,整個李府死無葬身之地。”,新月重複着謝書這一句話,寒意從脊梁骨傳來,心頭一涼。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保命,不能被契人找到。
她在屋内繞了一圈,發現不管放在那個地方,别人都是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放這裡是萬萬不行的。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了院子那花圃處,她靈光一動,“有了!”
很快她跑到那花圃處,确認了四周并沒有人,拿起旁邊的一把鏟子,挖了一個洞,把衣服埋了進去......
“你去哪了?”,看着從玄關處走來的謝書,绛山質問的聲音冷如冰霜。
“本在沐浴的,這不,剛洗到一半,你就來了。”,謝書此時并未束發,他的發絲甚至還在滴着水珠。
“不知绛山兄有何急事?”,謝書一臉疑惑看向绛山。
“城北大門那邊,一大清早你手下的一個小兵,就揚言看到了劉大石了,之後我的人,派人去跟蹤,他的确是劉大石,人也已經找到了。”,绛山幾乎是咬着牙說完這段話。
“人在哪裡,有審問出什麼東西嗎?”,謝書問。
“可他已經死了!上吊死的!”
“什麼?劉大石死了?”,謝書十分驚訝。
“可你說巧不巧,當時我們派了大量的兵力的去尋找劉大石時,春江渡口那邊,竟然有四個商人模樣的人,駕船出逃,還殺了我們七個兄弟。”
“你不解釋一下,這一切為什麼這麼巧嗎?”,绛山質問謝書。
“看守汭州四個城門的人員,不都是你這邊安排的嗎?”,謝書反過來問绛山。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迹,汭州四個城門早已經被契人派重兵把守,城内外的百姓進城出城,都要經過嚴格的搜查,當時绛山怕有語言溝通問題,每個城門都各派了兩名漢人士兵,來協助契兵,四個城門的漢人士兵,皆是謝書的手下。
绛山一時語塞,今日這兩件事情的發生,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絕非巧合,他心裡已經認定劉大石和那四個殺手之間,必定有關聯,可他卻怎麼樣都不能把兩者串起來。
而謝書手下的一個小兵優先發現了劉大石,并不能代表什麼,畢竟謝書也急需找到他,追問惠王的下落。
他心裡清楚,劉大石的死和謝書是沒太大關系的,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四個假扮商人的殺手,竟然敢公然殺害契人,還能完美脫身。
許久绛山才緩緩開口,“钴沙讓我不要信任你,我沒聽的他的話,钴沙讓我派兵搜刮李府,我也沒聽他的話,可你是怎麼報答我的?”
“看來我們之間最後一層窗戶紙也要捅破了”,謝書讪笑着看向绛山。
“這段時日我盡心盡力同你配合,無非是想各尋其主,好早日把這個事情解決,可你并不信任我,那日钴沙說,整個汭州都翻遍了,唯獨李府還未被搜查過,既然你今天也提到了這個事,那就去搜吧,也好過你手下那些人像條狗似的,天天盯着李府!。”
绛山臉色一沉,他原本以為他派人跟蹤謝書,跟蹤李府的人,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沒想到還是被謝書察覺了。
“去吧,反正你今天帶這麼多人來,想必就是為了此事,查完之後,你們就安心了。”,謝書看向屋外那一排整齊列隊的契兵,绛山向一銀環将領微微颌首後,那将領便帶着十幾個人往屋内走去了。
“事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忙活那麼久,人不但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還跑出來四個人來路不明的商人,難道你一點不着急嗎?”,绛山問謝書。
謝書笑着看向绛山,“可是我怎麼覺得,事态越來越明朗了?”
“此話怎解?”,绛山問。
謝書就把二姨娘昨日看望白英軒之事和绛山說了一遍。
“這有什麼特别的嗎?”,绛山問。
“一家開了二十多年的點心坊,素來隻做四瓣花的糕點,可白英軒偏偏要人家做五瓣花的糕點。”,謝書看向绛山,說話的語速特意慢了下來,“他們做慣了四瓣花的形狀,做起來是非常簡單,可五瓣花的形狀就沒那麼好做,萬一做的不好,就容易漏陷了。”
“漏陷?”,绛山琢磨着這兩個字。
“你不覺得奇怪嗎?昨日剛把白英軒的話,傳遞到點心鋪,第二天我們苦尋不得的劉大石,突然就出現了。”
绛山忽然感到後背一陣發涼,“你的意思是說,李記點心坊那邊有白英軒的人?他是通過利用你舅母,向外釋放信号,他的人收到了消息,傳遞了消息給劉大石,眼看事情已經暴露,讓他以死掩蓋真相。”
“沒錯。”
“聰明不過子理!”,绛山從剛一進門就緊繃着的臉,終于有了些笑意,“李記點心坊那邊,肯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