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夕陽西下的時刻,新月和暖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暖雪,你和李義安是如何相識的呀。”,新月忽然問,但剛問出口她就後悔,這不戳人心肺子嗎。
暖雪笑了笑,臉上并沒有不快,“那日是初七,是個好天氣,我獨自一人在北湖那邊散步,誰知走到一座小水榭時,發現他爬到了水榭的屋檐處,我還以為他要輕生,就趕緊跑了過去,踩上石凳想去拉住他。”
“然後你猜怎麼着?”,暖雪忍着笑問新月,“誰知道我力度沒控制好,竟然一下子他把推下了湖,急的我跳下了湖去救他,可我不懂水性,後面就變成他救我了,之後一問才知道,原來他那日爬到那個屋頂是為了去尋他的小貓,才不是為了輕生呢。”
新月看着暖雪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這些,心裡才稍微好受一些。
暖雪問,“新月,你呢,可有心上人。”
新月略微思考了一下說,“曾經有過,現在沒有了。”
兩人走到巷子轉角處時,發現謝書竟然在那站着,前方就是暖雪的住處了,很明顯他是來找暖雪的。
可誰知他看到暖雪後,就和她禮貌性地打了一下招呼,之後便走了,新月心想這人真是奇怪。
待暖雪回家後,新月去華榮街買了一包糖炒栗子,回到家後便坐在院子處,悠哉悠哉地吃糖炒栗子。
這時謝書從蘅蕪苑走了出來,“喝的不少吧?”
新月回,“還行吧。”
謝書道,“明晚有個宴會,和商行有關的,你去一下。”
新月道,“我就不去了吧,也聽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聊的話題。”
謝書道,“那你和舅媽說去。”
“好,那我去就是呗。”,新月把一顆剝好的栗子放進嘴裡,又擡頭看了謝書,“大人,你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謝書輕輕挑眉,“怎麼,沒有别的事情,我就不能留在這裡了?這是我家。”
新月一頓,垂着眼睛道,“哎!我不是那個意思,那你來顆糖炒栗子嗎,又香又甜。”,說完把一顆栗子遞到了謝書的嘴邊。
“不用。”,謝書把臉轉了過去。
新月雖沒和蕭京雲一般喝的不省人事,但此刻酒勁也開始上來了,她往常就看不慣謝書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醉酒後的她,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膽般想去戲弄一下他。
“竟然有人不喜歡吃糖炒栗子!香噴噴的。”,新月盯着謝書,“真不嘗一口嗎?”
謝書道,“我不吃這個。”
“不吃算了,我猜你今晚肯定睡不着,然後郁悶地想,哎呀這糖炒栗子到底是啥味道啊,早知道就吃一顆試試了,看看到底好吃不好吃。”
謝書看着新月越來越泛紅的臉頰,道,“你喝醉了,吃完趕緊去休息。”,說完就轉身走了。
這時新月已經來勁了,她扯着謝書的衣角,不讓他走,然後道,“你别扯開話題,平時一副自己天下第一的樣子,竟然連糖炒栗子都不敢吃?”
......
謝書一臉震驚地看着新月,心想着她真的醉了。
新月的确醉了,他看着謝書一臉無奈又震驚的樣子,莫名的覺得暢快。
接着新月把謝書拉到自己的身側坐下,她把一顆剝好的栗子強行塞到了謝書的嘴裡,“好吃嗎?謝書?”
此時謝書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但新月看到他愣住和隐忍的樣子,越發的開心了。
他竟然沒有生氣,竟然在忍着。
“好吃。”,謝書嘴角略過一絲輕笑。
“是吧,我沒騙你吧。”,接着,新月把袋子中剩餘的栗子給了謝書,她站起來拍了拍謝書的肩膀,道,“謝書,這些都給你吃了,我頭有些暈了,我去睡一會兒。”。
接着新月有些踉跄地走進了潇湘館。
謝書拿着那袋糖炒栗子,萬千思緒湧上心頭,他已經有十個年頭沒吃過糖炒栗子了,他母親生前經常給他三兄妹炒栗子吃,謝書和他大哥謝信沒參軍之前,兩人時常拿着母親炒的一大袋栗子去山頭坐着吃,一坐就是大半天,妹妹謝詩也喜歡拿一大袋栗子出門,分給其他小夥伴吃。
他記得有一年,謝詩拿了一大袋糖炒栗子出門,可沒多久她就哭着跑回了家,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被幾個大她幾歲的調皮孩子搶了她的東西,後面大哥謝信就出去把那幾個孩子都打了一頓。
結果拿回來的糖炒栗子又全讓他一個人吃完了,然後謝詩又哭了。
糖炒栗子是陪伴了他整個幼年和少年時期的,後面她母親因病去世後,他就很少吃了,再後面謝信在戰場上犧牲後,他就再也沒吃過糖炒栗子了。
——
第二日一早,新月在院子裡遇到在練劍的謝書。
“酒醒了?”,謝書問。
新月道,“醒了,其實我沒喝多少,昨日在巷子裡你其實不用走的,因為我送完暖雪就回家了。”
昨日在巷子遇到謝書,新月猜到謝書是有事找暖雪的,隻是礙于她當時在場,不方便。
謝書問,“回家了,然後呢?”
新月道,“回家後我就直接躺下了,晚膳都沒吃,然後一覺睡到天亮。”
“怎麼了嗎?是鋪子有什麼事情嗎?”,新月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