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來也不是真的傻,話剛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但說都說了,也不能反悔把話當藥一樣,吞進肚子裡。
他四處張望一下,發現實在沒什麼可以給自己化解尴尬的東西後,便提了提手中的藥。
“我去給阿葵煎。”
沈思言冷飕飕地看着他:“你覺得城主還有多久能找到這裡來?”
裴西來:……
忘了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城主的愧疚對象了。
沈思言最後将他倆帶到了客棧。
給長夏發了個消息,那邊沒回,估計還在追殺謝逢雪。他将紙鹞揣進懷裡,簡單解釋了兩句,吩咐臨江道:“看好他倆。”
然後自己出了門。
臨江看了看沈思言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照顧阿葵的裴西來,搓了搓手道:“我看見廚房那裡有多餘的爐子,我給您借一個?”
裴西來猶豫地看了眼還在昏迷的阿葵,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臨江以前聽說這裴少主在邊境殺妖,那是一劍一個,不帶手軟的,沒想到居然還挺有禮貌,不由多看了一眼。
裴西來不解地回望他。
臨江絲毫沒被抓到的心虛,拱了拱手道:“那您好好照顧阿葵姑娘,我先去了。”
跟客棧掌櫃說了聲,取得同意他就到了後院廚房,廚子知道他的來意,指了指一扇門。
“喏,我們平時不用的爐子就放那屋。”
臨江道了謝,徑直朝那間房走去。
不想裡面還有一個人。
臨江驚訝道:“阿言,你在這裡幹嘛。”
沈思言慌亂回頭,攏了攏地上的東西,他已經極力掩飾,但臨江眼睛尖,還是看出來那些都是靈石。
眼角不自覺抽了抽,他跟了沈思言幾百年,自然是知道他的一些小癖好。想了半天,隻得勸慰道:“沒事,這客棧貴是貴了點兒,但咱們可以遞條子報銷的。”
沈思言沒跟他說買藥的事,這時候也不想解釋,他悲憤地說道:“你知道半枝蓮多少錢一朵嗎?”
臨江下意識回答:“18靈石。”
沈思言咬了咬後槽牙。
光這藥他就買了半斤,更别說還有一些别的稀奇藥物。
也不知道謝逢雪怎樣控制的成本,給的藥方都是些子酉城内能買到的最貴的藥。
他捂着胸口對臨江揮了揮手,“你先把爐子帶給裴西來,我自己在邊上冷靜會兒就成。”
臨江沒管沈思言是怎麼知道他來拿爐子的,總歸這人聰明的時候還是夠聰明,看出他這點兒目的不算什麼。
他拿到東西,一步三回頭地看向又在角落裡數錢的沈思言,不放心道:“我走了啊。”
沈思言沒理他,臨江歎了口氣,貼心地為他關上了門。
他走後,沈思言掏出了紙鹞,扒拉幾下,給一個人發了消息。
出趟門錢都沒了,總得想辦法找補回來。
長夏揪着謝逢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白日。沈思言也整理好了心情,三個人在裴西來房間門口撞見。
他掃了眼謝逢雪,頭發沒亂,臉沒破相,走路看起來挺正常,身上也沒傷。
沈思言用手靠了靠他:“可以啊,謝師兄,我記得你以前都會被長夏拿劍戳兩道口子的。”
謝逢雪幽幽地看着他:“現在她半步渡劫,我合體巅峰,半個大階,她的劍戳我一下至少要裁我二十年壽命。”
合體壽五千,也禁不住這樣耗。
說起來,他最開始修為是比長夏高的,畢竟早幾年入門,師兄該有的尊嚴還是要有。後來長夏一心撲在劍道上面,一日千裡,他五花八門的東西都學了學,修為反倒落下了。
如今對敵的時候,醫法器禦的功夫輪番上陣,他的佩劍一仞寒,卻是已經很久沒出過鞘。
沈思言好奇地問長夏:“你就這麼放過了他?”
謝逢雪面色古怪道:“倒也沒有。”
他與長夏同時轉過頭看向彼此,又同時心虛心虛地别開臉。
其實長夏放過他的條件是,也給他種一次心月狐。
不過這個他們是打死也不會跟沈思言說就是了。
謝逢雪擡手輕咳了一聲:“我們繼續來給阿葵看診的。”
沈思言雖有心再問他們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不好耽誤正事,便敲了敲房門。
“裴西來,在不在?”
門很快打開,裡面不是裴西來,而是個圓臉姑娘。
她臉圓圓,眼睛圓圓,鼻子也是圓圓。
很是讨喜的一副長相。
沈思言詫異道:“阿葵,你這麼快就醒了?”
圓臉姑娘歪着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叫阿葵?”
沈思言道:“裴西來說的。”
他又指了指謝逢雪,“喏,他把你救醒的,今天來給你複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