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表情沒變,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卻也很容易讓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情緒。
簡單來說,就像家裡養的狸奴。狸奴不會說話,想知道小家夥心情好不好,隻要看尾巴就知曉。
寂年自以為将情緒藏的很好,但其實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王明還猶豫着到底要不要繼續拍馬屁,寂年頗有些嫌棄地撿起了招魂幡。
他怎能開心的起來。本來用這招魂幡是想把小師弟招回來好好問話的,如今一下子擠進去那麼多莫名其妙的鬼魂,沒有上千少說也有上百隻,這叫他怎麼找出小師弟來?
而且。
他伸手抖了抖這塊破布。
他明明沒有能力将靈魂困在幡内,這些鬼魂卻不知為何鑽進去了就不肯出來了。
好像外面有什麼東西讓它們感到害怕,躲裡面純粹是為了避難。
寂年拿這些鬼沒有辦法。
他雖是這招魂幡的主人,但他沒有靈力,無法驅動招魂幡,也就無法強行将裡面的鬼趕走。
小師弟都不知道在不在裡面。
……煩。
寂年想把這塊破布扔了,但想起小師弟,還是默默拿回了屋子。
可問題又來了。放哪。
這招魂幡實在太爛了,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扔進的庫房。滄海楓林又是正道門派,無人會使用此物,自然擱置在那,寂年之前無人問津,布料邊緣都破破爛爛,泛黃的表面還有不少蟲蛀的痕迹。
這麼醜的東西,放哪都很礙眼。
寂年轉了一圈,最終停在了崴腳的桌子邊。
把招魂幡疊吧疊吧,墊在了桌腳下。
嗯,順眼多了。
寂年滿意地看着終于水平了的桌面。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無法驅動招魂幡,此幡就不會開始煉鬼,裡面的魂魄都很安全。
王明一跟進來就見着活祖宗用裝滿上百隻鬼的招魂幡墊了桌子。
張口。閉口。
欲言又止。
算了……祖宗開心就好。
王明還想繼續剛才沒能拍完的馬屁環節。
就又被門外的叫嚣聲打斷了。
“王明出來!”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仁後。
王明一見他,就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當即叉腰問道:“你來做什麼?仁前的死上官師兄可是親自替年哥澄清了的,你還想來鬧事不成?”
仁後冷笑一聲,随即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你說什麼呢?我又不是為了仁前的事來。”
王明狐疑地眯眼看他,表示不信。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仁前仁後可是親兄弟,兩人相依為命,關系好得如同一人,外門誰人不知仁前的死對仁後打擊有多大。
要說仁後找過來不是為了給仁前報仇,王明立刻表演一個倒立吃屎。
仁後哼了一聲,伸出右手攤開在王明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次,是來要債的。”
仁後笑眯眯的:“庫房弟子說,有人用你的分數換了一個招魂幡去,可是你身上的分數并不太夠,所以我特地來找你要債的。”
他這話雖是對王明說的,眼睛卻意有所指,時不時往屋裡瞟。
什麼意圖,昭然若揭。
王明手一揮,不耐煩道:“沒錢,先賒着,你下次再來。”
仁後一把拽住他胳膊:“别的可以賒賬,這招魂幡可不行。”
“憑什麼不行?”
“招魂幡乃陰煞之物,都是邪修鬼修用的東西,這東西放在庫房多年都無人問津,誰知道你們突然買回去是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剛才有弟子看見這一塊有不祥之氣,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偷偷摸摸成了邪修呢?”
“你放屁!我警告你,你可别血口噴人啊。”
“那你說,你們買招魂幡到底要做何事?”仁後咄咄逼人。
“你想知道?”王明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其微妙,“你當真想知道?”
仁後總覺得他這說法有些奇怪,就好像他知道了就會後悔似的。
但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扳倒殺害仁前兇手的機會:“自然。”
王明木着臉“哦”了一聲,側身請他進門。
指着桌子腿下灰撲撲的破布道:“喏。你自己看吧。”
“看什麼?”仁後不解,“我是在問你用招魂幡做什麼,你給我看一塊墊桌子的破布幹嘛?當我傻子呢?”
“那塊破布,就是招魂幡。”
“……你說什麼?”
“我們買招魂幡回來,就是為了墊桌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