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天空碧藍,溫度适宜。
龍崎下午出門時減了一件外套,沒想到太陽很大,依然讓龍崎出了一身汗。
他蔫巴巴地跟着父親坐上電車,經曆了二十分鐘的車程,抵達了影川伊所說‘非常厲害的牙醫’診所門口。
影川伊牽着龍崎汗津津的手走進醫院。他時常将龍崎視為小孩兒——雖然龍崎的确不大,但也早就超過了必須讓父母牽着走的年齡了。
不過,龍崎本人倒是十分享受和父母肢體接觸,親密無間的感覺,因此從來不抗議。
“我去挂号,你坐在這裡不要亂跑,好嗎?”影川伊和聲和氣地說。
他指了指大廳中等候座位的其中一個空位。
龍崎點點頭,主動松開父親的手掌,走到邊角安靜處,在不起眼的空位穩穩坐下。
他望着影川伊離開的背影,有點無聊地用手掌撐着臉頰,眼神好奇地飄來飄去。
等候區沒有多少人,整體氛圍偏向安靜,幾個中年人正坐在遠處看報紙;一個婦女用面罩蒙着臉,眼神憂郁;離他三個座位遠的地方坐着一個小男孩,看上去矮小纖瘦,臉蛋稚嫩,有一頭惹眼的紅發,正安安靜靜地坐着。
龍崎對同齡人好奇心更多一點,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
紅發男孩看起來頂多比他小一、兩歲而已,頭發有些長,劉海卷卷地垂在鬓邊,眼珠水潤,瞧着有種迥異于龍崎俊秀的、精緻可愛的面孔。但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似乎完全不好奇自己周圍的環境。
龍崎一直以來自然也很高冷,自然不會多去關注,隻是打量了一下對方就移開了視線,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影川伊很快挂号完畢,牽着龍崎離開了等候區,直接朝三樓左側拐角最裡面的辦公室走去。這次他瞞不住了,因為辦公室門前的牌子上寫着‘心理咨詢室’。
不過龍崎也并沒有非要拆穿父親的想法,面對影川伊略帶尴尬緊張的視線,他裝作沒發現那行字一樣對父親道:“爸爸,我想吃冰激淩。”
“出去之後給你買。”影川伊摸了摸龍崎的短發,“你先去和醫生聊聊天。”
龍崎點點頭,走進了咨詢室。
咨詢室的擺設并不像龍崎想象中那樣幹淨簡潔,米色的牆紙下是花色淺淡的地磚,桌椅符合人體構造,還搭配了軟墊。
牆邊立着一面書架,上面的書不是什麼深奧的書籍,而是一些常見的雜志,龍崎甚至在上面看見了最新一期的《少年JUMP》。
桌子後坐着一個面容和藹親切的中年男性,他頭頂有點兒秃,穿着一件針織毛衣,桌子上還擺着一杯熱茶,看見龍崎就微笑着迎了上來:“你好啊,我叫福山潤,你喜歡喝巧克力牛奶還是橙汁可樂?”
“可樂!”龍崎說,“你好,我叫影川龍崎,叫我龍崎就好。”
龍崎還是有點驚訝的,他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挺讓人舒服,福山潤也不穿白大褂,笑嘻嘻的樣子有點憨,一邊給他倒可樂一邊還得意的說‘裡面的氣很足哦’。
他和福山潤閑聊起來。
福山潤說話好聽又不嚴肅,有時候甚至夾雜着幾個笑話,龍崎剛開始還對他不太感冒,慢慢地和他聊順心了,竟然自己主動把生活中一些瑣事倒了出來。
不過他自始至終記得隐瞞‘傳送門’的事情,隻是随口閑聊些無傷大雅的小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龍崎手裡的可樂已經喝光了,和福山潤玩了手指繩遊戲,福山潤笑着道:“今天就到這裡吧,真是辛苦了,這個糖就給你作為離别禮物吧。”
福山潤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包裝精美的糖果,龍崎大大方方接收了,和福山潤告别,開門踏出了咨詢室。
“感覺怎麼樣?”
影川伊一直坐在外面的公共椅子上等候,看見龍崎出來,下意識站起身。此刻他早忘了之前推脫的‘看牙醫’之類的話,有點擔心地望着龍崎。
俊秀白皙的少年眨了眨碧綠的眼眸,笑嘻嘻地說:“挺好的。老爸要進去和醫生說說話嗎?”
“爸爸先進去問問情況,你在這裡呆一會兒。”
影川伊也不推脫,短促地說完這句話後就鑽進了咨詢室。
福山潤正在收拾龍崎喝過的可樂杯,杯壁上描繪着深紅背景的米老鼠,新奇又可愛。聽到身後傳來關門聲,福山潤笑呵呵地轉頭道:“是影川先生嗎?請坐。”
影川伊連客套也不願多說,試探着詢問道:“醫生,我兒子……”
“影川先生,您兒子龍崎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啊。”福山潤笑道,“他估計早就知道您要帶他來這裡了,不過沒有直說而已,他很關心您,也很有主見。”
“早就知道?”影川伊怔了怔。
“您也不用特别擔心以後這孩子會走上歧途,照我看,龍崎他很驕傲,是不會幹髒事的。”
福山潤把杯子洗幹淨了,輕輕用白巾擦拭幹淨,放在杯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