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下意識沒有往花京院典明出事了上想——他是一個‘替身使者’,有什麼人能厲害道讓一個遠程攻擊的替身使者出事?
“大概是在糾結要選巧克力還是草莓的飲料吧,不出意外就在這周圍。我下去看看,阿姨和叔叔先不着急,慢慢來。”
龍崎聲音輕快,聽不出半點猶豫遲疑,花京院母親立刻被他的态度打消了心裡尚未滋生的一點緊張,微笑着說好。
龍崎轉過身,嘴角的微笑慢慢淡化。
他微微皺起眉頭,呼喚出自己的‘替身·傳送門’,漆黑的替身全然了解龍崎的内心,它朝他點點頭,感知瞬息間擴散至周圍方圓五百米内。
——龍崎十七歲了,在他孜孜不倦的鍛煉與摸索下,在他不斷的成熟和成長中,替身傳送門也在不斷地變強。
起初隻能轉移方圓十米内籃球大小的物體,現在卻已經能将範圍擴大到五百米,同時可以自如地讓相當于十個成年男性體積的東西任意穿梭,甚至于能将自己的錨點永久地烙印、不需要觸碰地自由轉移——隻要在他的能力範圍内。
甚至于龍崎還搗鼓出了某種用‘傳送門’防禦攻擊,作為利刃切割物體的能力……隻是他從未在生物身上嘗試過罷了。
龍崎為自己的強大感到理所當然,他本就應當這樣強悍的,因而根本不存在傲慢自大。
這很好理解:一個差生倘若因為某種事件而陡然獲得了高分,自然會變得膨脹;但如果一個從差生一直數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成績慢慢上升,最後獲得滿分的話,就不會為這份成績感到心态失衡了。
——影川龍崎自認為他是後者。
他靜默地感受着周圍五百米内的一切。龍崎曾經觸碰過花京院典明全身,也就是說他身上的錨點多得足以讓龍崎一眼就能發現,而他在粗略的巡視之後……并沒有發現花京院典明在任何地方。
“開什麼玩笑?”龍崎喃喃自語,藍眼中浮現焦慮神色。
雖然不希望往壞處想,但在重要之人有了意料外的情況時,未知依然會讓人類下意識地勾勒出凄慘的壞情況。
龍崎快步下樓,緊抿雙唇,朝旅館外走去。
盡管不相信又誰能将一個替身使者無聲無息地傷害,但龍崎依然本能地擔心起花京院典明。他詢問了前台小姐有沒有看見紅發帶耳墜的東方人經過,對方隻說他出去了,但去了哪裡并不清楚。
龍崎隻好推開旅店們,按照前台小姐手指的方向前進——
他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剛走兩步就停下了。五百米的探察範圍中出現了大量錨點的聚集,是花京院典明!他還在不斷往自己的方向走!
龍崎驟然松了口氣,緊接着為自己莫名其妙老媽子一樣的擔心尴尬地蹭了蹭鼻尖。夏日的晚上同樣不好過,零星夜燈下,人影被光拉扯得又細又長,蚊蟲嗡嗡作響,是一種獨特的埃及才有的蒼蠅。
龍崎朝花京院典明的方向走過去。
他走了一百米左右就望見了友人的身影,花京院典明浸在埃及深黑的夜色中,耳垂上搖曳的櫻桃墜光滑的表面反射出一點淡淡的光。他依然穿着那件不知道哪裡好看的長款校服,挺拔的脊背和修長的雙腿在行走中起伏着獨特的韻律。
紅發的高中生大步走到燈光下,昏黃的色彩照亮了他的大半張臉,隻有一隻眼睛蒙在陰影中。
“……影川龍崎。”
花京院典明呼喚他的全名,這讓龍崎感到有一點不适應。
“怎麼了?是出去買什麼東西了嗎?”
龍崎垂眼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雙手,花京院典明的臉上帶着微笑:“沒有。之前倒是買了一點東西……但是跌了一跤,東西全摔進路邊的河裡了。”
埃及與日本不同,有的道路便是有河水潺潺流淌的。
龍崎意識到花京院典明的确看起來不那麼幹淨整潔了,他發鬓微微淩亂,衣角沾着泥點,膝蓋上有些磨蹭的髒痕。
但他的手指上沒有抓袋子産生的勒痕。
——他真的是因為腳滑丢失了購買物品而跌倒的嗎?
龍崎皺起眉,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沒事吧?回頭用藥酒擦一擦。現在伯父伯母他們準備吃飯了,我們早點過去吧。”
花京院典明沒有掙紮,自然地跟随他的力道回到了旅店,與花京院夫妻彙合。
不知道為什麼,龍崎在面對花京院典明時産生了某種微妙的排斥,他在吃飯時偶爾用眼角餘光觀察友人,花京院典明輕柔舒緩地用手指整理前額的紅色碎發,對他露出溫和的、一如既往的笑容。
……無論外表還是錨點,甚至于替身,都在訴說着花京院典明的确是自己的摯友這一事實,但為什麼……總感覺有什麼地方有點别扭呢?
是自己的錯覺麼?
龍崎皺起眉——不。絕對不是什麼錯覺!
影川龍崎是替身使者,他對自己敏銳的感知擁有充足的信心,也絕不會忽略自己的每一次異樣的感受,他比任何人都信任自己的感官。
花京院典明一定遇到了什麼,這才讓他顯得這樣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