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不懂。”齊冥曜卻并不滿意他的說法。
王茂榮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爬到郁嬌面前,扯住她的褲腿賣慘:“我和您跪下道歉,我老婆剛剛懷上二胎,大姑娘也準備要上學了,這年頭工程也不好接,您這麼漂亮,肯定是菩薩心腸,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幫我和齊總求求情。”
郁嬌從他的手裡扯出自己的褲子:“既然這樣,剛剛就該學會管好你的臭嘴。”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裡走,把哭天喊地的王茂榮留在原地。
齊冥曜盯着她走在前面的飒爽背影,看了許久。明明仍舊纖細得像是有一陣狂風吹來,她就會脆弱得被吹跑,但卻挺拔又铮铮。
他勾起唇角,提起長腿三兩步便追上了她的步子。
轉而對萬輕舟道:“抱歉,看來得重新花時間找合作對象了。”
這項目才剛剛開工,四面八方都還是泥沙黃土,工程隊的負責人就被他一句話給下了。
“沒事,”萬輕舟說,“如果不是需要重新找工程隊,那可能需要重新花時間找新的投資人了。”
齊冥曜笑。
這是在說剛才要是他沒為郁嬌出頭,被換掉的人就該是他了。
一旁的郁嬌已經全身心投入進工作中,絲毫不在意泥沙髒污,都親自去實地看。
“萬總,你來看下這裡。”郁嬌說。
萬輕舟過去,倆人并肩商讨着什麼。
明明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個人,卻莫名有幾分相似的部分。
“喬秘書,看來你和萬總一見如故。”齊冥曜對于她倆的關系,沒有點破。
郁嬌面色一曬。習慣性地和萬輕舟更親近了,完全忘了她來這裡的身份,趕忙跟在齊冥曜身後,歪頭一笑:“為齊總排憂解難,是作為秘書我該做的。”
又哄他。
她藏在帽檐下的眸子,看着他時亮晶晶的。
他沒有戳破她。
齊冥曜也很快加入了工作的行列。
很顯然,他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而是真的有真才實幹。不僅對項目有整體的把控能力,還就郁嬌車上彙報的那些内容,提出了建樹性的優化意見。
時間過得很快,郁嬌還有問題想要請教。
“喬秘書,”齊冥曜看了眼腕間的百達翡麗,“我下個會議的時間要到了。”
總裁提醒秘書時間,這怕是破天荒地頭一遭,就連萬輕舟都投來目光。
“抱歉,齊總。”郁嬌一秒進入秘書狀态,“萬總,今天就先到這裡了,相關文件麻煩重山整理好後,發至齊總秘書處。”
作為齊冥曜的秘書,自然是跟着他一同回了公司。
到了他辦公室,剛要坐下,才發現自己身側的西裝不知什麼時候蹭了一大塊明顯的黃泥。
“啊,”郁嬌尴尬,“你的車。”
齊冥曜倒不在意:“沒關系,找人清理就好。”
郁嬌一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如果你不介意借用我的浴室的話,喬秘書請便。”每次在她有需要時,他總是恰到好處的紳士。
齊冥曜指向他辦公室的一隅,替她打開門。
裡面是他的休息室,比辦公室更冷冽的檀茶味撲面而來,是一間配色過分冷感的房間,除了滿牆的書架,便隻是一張幹淨整潔的床。
郁嬌收回打量的目光,又跟着他進了他的私人浴室。
“謝謝。”郁嬌沒有拒絕。
畢竟她沒法頂着這麼明顯的髒污出門。除了外套上蹭到,褲子上也有,顯然她也沒辦法當場清潔幹淨,再濕漉漉地出去。
正當她在猶豫該怎麼辦時,浴室的門被敲響了。
磨砂玻璃透光不透人,卻也能順着齊冥曜的聲音,聽得出他是背對着門的。
“如果需要衣服的話,寫上尺碼,我讓總裁辦的女秘書去買。”他說。
他遞進來一支還沾着他溫度的鋼筆,而後又遞進來一封信封。
不是單單一張便簽紙,而是信封。可以讓郁嬌寫完後折進信封裡,再交由下一個女性。
他沒有妄自揣度她的尺碼,也沒有窺私之意。
浴室門外透着他模糊晦澀的身影,一如他複雜的人,雖然說着自己不是什麼好人,骨子裡卻藏不住恰到好處的尊重。
郁嬌唇角微彎,把筆和信封遞了出去。
沒讓她等太久,浴室門再次被扣響兩聲。
郁嬌打開一個小小的門縫,浴室裡氤氲的熱氣噴散而出。
齊冥曜背對着門,渾身卻也跟着熱了起來。
一截白如玉藕的手從裡深出來,勾住了他手裡的袋子,溫熱的指尖也觸上他的掌心,帶起酥酥麻麻的癢。
喉頭下意識地滾動。
他看向書櫃上佛教禮學的書,把書脊上的書名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辦公室外面敲門聲混着男聲。
郁嬌聽得不真切:“誰?”
她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下意識拉住門把手,要把門扣上。
卻被外面同樣握着門把手的齊冥曜,攔住了力道。
浴室裡溫熱的霧氣混着馨香,順着門縫鋪散在男人身上,越來越淡。
他知道外面是誰,聲音夾雜着潮熱:“是你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