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過去了兩三天,這幾天,樓媽媽并未再安排江書顔見别的客人,顯然是陸彧丞走時特意交待過的。江書顔也從衆人最初的羨慕嫉妒恨中清醒了過來,開始想被贖出去之後自己該怎麼辦,請求他放自己歸家?江書顔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這麼厚臉皮的想過,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誰家的五千兩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也就隻有無腦言情劇這麼演,現實生活中的人可不帶這樣的。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反正這幾天她也沒事,除了吃就是睡。
不一會兒彩月滿臉喜意地跑進來,笑道:“姑娘!姑娘!陸少爺來了,樓媽媽讓你快點梳洗了出去見他!”說着就來扯江書顔的被子,她知道,隻有沒了被子的江映月才是真的要起床,嘴裡說起來的話都是扯淡。
江書顔終于還是被彩月拖起來上了妝,又帶上了那穿起來疼死人的珍珠耳墜子後才扶着門沿走了出去。
一出房門江書顔就把身子給站直了,又撫了撫鬓角,儀态端莊地走了出去。第一次看到這一幕的小丫頭們驚詫不已,心想,我剛才不是眼花了吧!而彩月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毫無反應慢悠悠地跟在江書顔後面走着。
到了一樓的雅間,江書顔先屈膝向那陸公子行了一禮,臉上挂着溫柔得體的笑意,輕輕地喊了一聲:“陸公子。”柔得江書顔自己都快起雞皮疙瘩了了。不過,好歹人家是金主,狗腿一點總是沒錯的。
陸彧丞見江書顔來時眼底就泛起了笑意,隻是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頭發也不像上次那樣一絲不苟,有幾撮頭發從玉冠中松散了下來,顯得有些沒精神。
江書顔看到了自然不可能裝做沒看見,還得适時地表現出自己的關心,詢問他近日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陸彧丞隻是抿了抿嘴,笑道:“隻是些小事,不勞姑娘費心。”說完就和樓媽媽開使交接銀兩。江書顔第一次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大額銀票,心裡還小小的激動了一把,可是想到這麼多錢是用來買自己的就立時高興不起來了。心想,這人口買賣果然是暴利啊,還真是貴人掙錢貴人花,從一個貴人的口袋轉移到下一個貴人的口袋,從來都不與他們這些窮人相幹。
交割完畢,樓媽媽把江書顔的賣身契遞到了陸彧丞手上,陸彧丞隻略看了一眼就把賣身契還給了江書顔,道:“這賣身契至此也就無甚用處了,你自己銷毀便好。雖然我沒有辦法讓你立時就跟我回去,但我也為你已做了妥善的安排,你隻需稍微等上些時日,我必會去你住處接你的。”
江書顔愣愣的抓着手裡的賣身契,對陸彧丞後面的話選擇性忽略了。隻不住的點頭,待回過神來後才怯怯地回道:“小女子必會每日候着公子。”她實在難以自稱什麼“奴家”,想想都覺得能起一聲雞皮疙瘩,所以她一直以小女子自稱,算是讨了個巧。
陸彧丞顯然後面還有不少事要做,隻對江書顔道:“我在東城給你買了一座小院,待你這邊收拾妥當就可以搬過去,我近日還有事要忙就先行了。”說完就學她上次的樣子,輕輕的握了一下她柔軟的小手,就飛也似的跑了,像是後面有人追他似的。
江書顔忍不住笑出了聲, “少年情懷總是詩”,自己這算是算計了人家。不過她也不會讓他虧了就是了,他家權勢自是不缺的,自己再出幾個賺錢的主意,定能把買自己錢一分不少地給掙回來。
她随婁媽媽将陸彧丞送到了倚紅樓門口,待他坐上馬車,江書顔才轉身回去。就在轉身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陸彧丞仆從眼裡的恨意,那個眼神一閃而逝,讓江書顔隻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也沒多想,歡喜地帶着彩月去二樓收拾東西了。
昨天晚上江書顔就和樓媽媽讨了彩月的身契,為了結個善緣,樓媽媽也沒過多為難她,隻要了她三十兩銀子,當然這也是因為彩月本就不值錢還吃得多,留着也賺不了錢,不過江書顔倒也願意承這個情就是了。
待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齊整天色也漸暗了。江書顔想着兩個小姑娘晚上出門也不怎麼安全,就打算今晚再在這裡住上一晚,明兒個一早再走。樓媽媽收了銀子心裡正暢快着呢,自然沒有多話,還拍着胸脯保證絕沒有人敢來擾了她的休息。
江書顔自然也是信的,陸家也算得上是高門顯宦了,沒得這樣平白得罪人的,就是她肯,她後面的主子也是不肯的。
可即便是這樣,這天晚上還是出事了。
到了後半夜,街上打更的梆子敲了兩回,江書顔隐隐約約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被捆住了,身子也乏力得很,使不上一點力氣。她想喊彩月,可是感覺怎麼都發不出半點聲音,她這才覺得壞菜了,看吧,自己果真沒有女主光環,都這樣了還有意外等着她。明天和意外還是“意外”先到了,真是倒黴!倒黴!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