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吳越帶着捆綁得很嚴實的五人來到了梁府上,此時的梁夫人正為了表侄的到來忙得腳不沾地,早就忘了她威脅郡守這回事兒,還是梁玮晨接待了吳越等人。
剛一照面,吳越就非常有眼色的上前行禮,恭敬非常,絲毫沒有表現出久等的不耐,對着走過來的梁玮晨一拱手,道:“梁少爺,前兩日行兇的幾人已經都這裡了,還勞煩梁少爺幫着認一認,可是這夥劫匪所為?”
梁玮晨淡淡掃了幾人一眼,“人倒是沒錯,但是不是劫匪可就要另說了,我本也不欲深究,汝等告訴背後之人,敢做而不敢當者,鼠輩爾,人人唾之,前日論道之言,句句肺腑,堪贈金玉,敢忿也?”
意思是啊,罵你們寫得狗屁不通句句是我的肺腑之言,和贈你們金玉等同,怎麼能生氣呢?一般人我還不說呢!真的是毒舌到家了。
至于帶來的這幾個人,梁玮晨也沒過多處置,隻讓每人打上五十闆子就趕出城去。也算是全了郡守顔面!
吳越忙道道謝,這情他得替郡守領下,再三保證一定将幾人驅逐出城後躬身退了出去。
江書顔不禁有些愕然,原來這梁大少爺不是個隻會讀書的呆子啊,陰陽起人來氣勢很足嘛!
謝總督是在三天之後的傍晚到達蘇州城的,無聲無息的進了梁府,并沒有驚動府裡的衆人,由候着的下人直接領進了栖雲閣裡。
謝總督來了之後,府中一切如常,即沒有大擺接風宴,也沒有接見每日借着各種由頭前來拜訪的當地官紳們,他就好似真的是來訪親的一般,來了四五天連大門也不曾出過。
不過這些都跟江書顔無關,她還想着怎麼把自己從大公子院裡摘出去呢,實在沒什麼心思耗在這上面。
自打自己被指給梁大公子後,江書顔就再沒去過大公子的院子了,聽嬷嬷說,開臉前不宜再見面,見得多了在一起會不得安甯,家中多吵鬧,就跟尋常嫁娶一個道理。
可不論如何,若想在這事兒上有所轉圜,肯定是越不過梁大公子的,所以她得事先探探這位大公子的口風,觀他的态度行事!
此後的幾天,江書顔每每都等在梁玮晨回小院的必經之路上,終于讓她等到了單獨和梁大公子說話機會。
天色昏暗,梁玮晨慢慢走過假山掩映的小路,離江書顔越來越近了,觀其身後也無随從,遂找準時機走了出去,恭敬地向梁玮晨行了一個拂禮。
梁玮晨很是詫異,事情都定下來了,這丫頭來找他幹嘛?莫非……,這可不行,自己雖說不拘泥于禮教,卻不是個在這上面放縱的人,萬一這丫頭說出什麼越矩的話怎麼辦,訓斥她一頓?腦子裡轉得飛快,轉化為行動就逃也似的走開了,壓根兒沒有停下來聽江書顔說什麼的意思。
江書顔好不容易找着機會,怎麼能讓他這麼輕易的就走了。兩隻手輕扯着梁玮晨的袖子,嘴裡也沒閑着:
她先是誇了梁玮晨是一位如何氣質脫塵,英明睿智的賢公子,後又表達了人人都想嫁他的願望。
但是——
這個但是還沒機會說出口就有人從暗影裡走了出來,打斷了江書顔接下來的話。梁玮晨對着來人一拱手,叫了一聲“表哥”。那人微微點了一下頭,對剛剛兩人拉扯的行為視而不見,既沒有訓誡也沒有打趣,隻道春闱将至,讓梁玮晨好生溫書。
梁玮晨雙頰被臊得通紅,也不去看江書顔,躬身稱是,逃也似的跑了,這下再不敢攔了他的去路,江書顔隻好小小的歎了一口氣,行禮後就打算退下。
沒想到這位謝大人卻暗含警告的哼了一聲,江書顔難以置信的擡起頭看了一眼,由于天色昏暗自己這一邊看不出暗影裡是個什麼模樣,不過肯定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就是了!
她就納悶了,這也太巧了吧,自己這究竟是什麼運氣啊,沒再打量對面之人到底長成什麼樣,略行了一個拂禮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