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見謝乾進來,一個杯子就砸到了他腳下,怒道:“你看你做的好事兒,就因為一個女子,幾次弄得你名聲掃地,你是嫌瑞王府的頭銜太過響亮了嗎,急着送把柄到皇帝手裡!”
謝乾見自己母妃發火,并沒有急着謝罪,而是将袍子一撩就坐在了王妃下首的凳子上,“母妃,江氏是兒子的第一個女人,在兒子心裡她多少是有些不同的,因此兒子不過才略微對她多照看了幾分,倒也算不得逾矩,您就全當沒這件事兒,朝堂的事兒自有兒子自己應對。”
“你應對,你還能怎麼應對,好好的職位被皇帝裁撤得一個都不剩了,朝中大好的局面如今也因你南下悔了大半,你還要我怎麼相信你能自己應對?”
唐歆兒見瑞王妃這是動了真火,趕忙勸道:“姑母,您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表哥打小就聰慧過人,他說他有辦法他就一定有辦法的。”說着就慢慢撫着瑞王妃的背給她順氣。
瑞王妃這才意識到自己罵兒子時竟還有個“外人”在場,頓覺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她略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對着一旁殷勤備至的唐歆兒說:“歆兒啊,姑母突然記起,我早上時與付娘子說中午的時候想喝一盅銀耳雪梨湯,你去大廚房幫姑母看看,他們可曾備下了。”
等唐歆兒一走,瑞王妃又繼續闆下了臉,“你說那個到底江氏有什麼好,你既決意把她丢去那腌臜地方,我就全當你是要棄了她了,她在那裡要死你就放她去死,怎麼還豁出臉面去救她,你不知,你這一救又有多少雙眼睛放在你身上,你的名聲又會被壞到何等地步,當初願意追随你的那些人會不會因為你的兒女情長就此離你而去,這些你都想過嗎?”
“母妃息怒,這些兒臣自然是想過的,如今朝中不過我、成王、皇帝三方勢力,站在皇帝的角度,他是不可能放任我和成王任何一方做大的,同時,他也不可能一直容忍成王和朝臣們對我一再的打擊,上次之事皇帝看似對我的作為痛心疾首,一副一心想要包庇我的樣子,實際上呢,皇帝就是想要坐山觀虎鬥,等着衆朝臣把我擡出來,他再勉為其難,一臉不得已的削去我的職位,其實這本就是他心裡的打算。
我早知,自江南回來的時候皇帝就起了這樣的心思,隻不過苦于一直沒有借口罷了,沒有這次,就還會有下一次,我索性就成全了他去!後來成王正好給他找到了這個借口,如我所料,皇帝果然馬上就利用起來了,而這一切本就與江氏無關。”
瑞王妃聽他如此說,神色稍有些緩和,“那麼這次呢,你在倚翠樓非要救她又是為何?”
“人要有軟肋才好拿捏,而我的軟肋正好是皇帝抓不到的,這樣不免會讓他日夜憂懼,防範于我,如此,倒不防大大方方的亮出來,讓他抓着這個所謂的“軟肋”,并且我敢肯定這回無論成王及其黨羽再如何說,皇帝也都會認為這是成王想要繼續打壓我的手段,如今我在朝中已無官職,罰無可罰,皇帝一定會對此一笑置之,指不定還會借機新給我一個位置,好讓我與成王繼續争鬥!”
瑞王妃好歹也跟着瑞王風裡來雨裡去了這麼些年,對于朝中局勢就算一時看得不甚明了,但隻要有人細細解說,還是可以聽得明白的,不過此時她心中依舊存有一股怒氣,且根據她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不像會是為一個小小的職位就對一個不喜歡的女子假以辭色的,可見他對江氏确實是放在了心思,正妻還沒入門他就起了這樣的心思,怎麼着也得敲打一下才是,于是王妃繼續道:“就算如此,那女子狐媚,擾你心性,以後也斷不能将她留在府中!”
“母妃說得是,當初讓她提前進府是兒子考慮不周,如今還是當以崔氏正妃為重,至于江氏就繼續留她在外宅養着便是了,不過多花了幾兩銀子,我瑞王多養幾個人還是沒什麼的。 ”
“你都如此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隻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不管你是真寵愛那江氏也好,還是就為了一時之利利用她也好,正妃還未入府,絕不能出現庶子先于嫡子的醜聞,并且母妃知道你志向遠大,如此更要注意這些,萬不能讓庶長子成了亂家亂國的禍患!”
謝乾聽聞瑞王府如此說,手中的茶杯被他不自覺的捏緊,不過口中依舊應得十分自然,“母妃說得極是,兒臣自當注意!”
“你懂事兒就好,時間也快到午時了你陪着我一同用膳了再離開吧!這兩日為了你的事兒可真是折騰得我寝食難安的,你這一回來啊,我才覺得這顆心放下了些許。”
“是兒子不孝,有勞母妃挂懷了!”
說着兩人一同去前廳用飯去了自是不提。
另一邊,桃花小院。
謝乾離開之後江書顔立刻複活了半血,反正她是把她娘給準備的吃食全都吃了個精光,她想,就算是要再死一回她同樣需要攢足了力氣才能去做,況且現在父母就在她的身邊,她實在沒辦法像上次那般心無旁骛的一心求死。
吳氏見她吃得如此歡實也很是高興,一會看看她受傷的腿,一會兒去過去摸摸她蓋着白布的頭,那樣子是十足十的心疼。沒過一會她又問道:“顔兒,你剛剛吃飽了沒,要不娘再去給你做一碗面條來,你這一年在外頭,都沒有人給您煮長壽面,今天娘就給你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