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乾被江書顔突如其來的吼聲吓了一跳,偏過頭來用略帶嚴厲的眼神審視着江書顔,慢慢放下手裡的筷子,用不急不緩的語氣道:“你該知道你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能這樣處置這件事已經是我對你做到的極限,别的事情不是你該想的,你應當知道,我做哪些事情是為了讓你開心,能安心的待在這裡養胎,不是為了讓你多思憂慮的!再則,有你父親母親陪着你,你應當更開懷才是!”
說完,謝乾不再看江書顔的神色,而是端起江書顔剛剛斟好的酒,一仰脖子将酒飲盡,重重的放下酒杯,說了一句“我還有事,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就起身離開了。
江書顔愣愣的望着被他用力擲在桌子上的酒杯,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心道,“她怎麼這麼快就忘了,謝乾從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她怎麼就能認為他為自己退讓了一次,就能再為自己退讓第二次,況且他的退讓也及其的有限,那都是在絲毫未影響到他政治生涯的情況下的放縱,嚴格來說根本就算不得是什麼退讓,隻能說是他做的一個偏向于她的選擇罷了!
而且,今天他能這樣說出來就是在他心裡已然有了結論,自己再問出來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結果啪啪打臉了吧!她到底還是修煉得不夠啊!”
江書顔慢慢收回自己的思緒,深吸一口氣再吐了出來,神色慢慢恢複如常,望着謝乾離開的方向輕笑了一聲,拿起筷子繼續開始吃起了飯菜,自言自語道:“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真的說不,不然就得審時度勢,識時務,哎!他走就走吧,自己一個人吃飯還能自在些!反正虧待誰都不能虧了自己!”
謝乾離開南山别院之後就回了瑞王府,再次坐回書房的桌子前時他竟然莫名的笑了,多日萦繞在自己心裡的迷茫和郁氣消散一空,原來他從來都不需要在自己愛的女人和皇權之間做選擇,他的頭腦仍是清醒的,他仍能在合适的時候作出更合乎自己政治利益的選擇,這樣便是最好!
“霍岩!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回世子爺,您猜的不錯,謠言的事确實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人不是别人,是……”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吞吞吐吐的了?我的習慣你一向是知道的,我希望不會有下一次!”
“是,屬下遵命,背後之人是您未來的小舅子崔氏崔澤,他去找了京城的陸三爺,讓他幫忙把人擄走,還好江小姐機敏放火後從那幾人手中逃了出來,不然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後來,爺在城門口遇到江小姐那也純粹就是巧合,這事兒我分别在查到那幾人口中一一驗證過,幾人的口供基本一緻,應該不存在說謊的成分!”
謝乾聽完霍岩的彙報,臉色突然變得陰郁起來,“好,很好!他既然這麼有本事也不在乎朝廷上的一官半職了,傳信給戶部,讓他們把崔澤的考核記為下下等,早日讓他回家呆着吧!”
“還有,這件事明擺着就是有人故意為之,用的手段也不甚高明,霍豐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我不信他之前什麼不妥之處都沒看出來,既然如此他卻什麼都不說,這就是隐瞞不報啊!你是知道我的規矩的!”
霍岩一聽謝乾如此說,立時就被吓得跪了下來,“主子,霍豐他知道錯了,霍豐他從小就跟在您身邊,這些年更是無數次出生入死,他的忠心天地可鑒啊!他如此做也是想為了您的大業着想,您就饒他一命吧!”
霍岩說完就将頭磕得砰砰作響,直到磕得滿頭是血謝乾也并未叫停。
約莫過了一刻鐘,謝乾終于下了最後的通牒,“好了,念在為我多年盡忠的份上,撤去他現在的職務,杖責八十,連同那一日當值的的随同人員一同遣往北地,從最基礎的兵卒做起,非召不得返京,今日就讓他們啟程吧!”
霍岩聽到霍豐的處置後大松了一口氣,雖然八十軍棍下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但他們兄弟自小于武學一道上就頗有天賦,這些個軍棍受下來雖會受傷不清,但保命還是可以的。于是霍岩跟謝乾告退之後就去到了霍豐的住處傳達謝乾的處置。
剛一到霍豐的住處,霍岩就他的衣領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隐瞞不報,你難道不清楚世子爺是個什麼性情嗎?他最恨事情脫離他的掌控,你不是不知道之前那些敢違背他的人的下場,怎麼還敢這樣!”
霍豐任由自己的衣領被霍岩抓着,臉上則是流露出放松的笑容,“我知道我錯了,但我不後悔,我一切都是為了主子的大業考慮,而我現在知道了,咱們的世子爺會永遠把大業放在第一位的!而這就夠了!
就算讓即刻去死我也心甘,何況隻是讓我離開京城前往北地。你放心,哥哥,去了北地之後我也不會自暴自棄的,我會好好在軍中曆練,我也會好好看着、等待着咱們爺榮登大位的那一刻!”
霍豐将頭昂起來盯着霍岩的眼睛繼續道:“我根本就不後悔我做的那些事,不過話說回來那江氏還真是命大,這麼折騰她都沒事,這樣來看對世子爺來說也是件好事兒,隻有擁有大命數的人才配生下世子爺的子嗣,現在朝中皇帝和成王都無子嗣,咱們世子爺的孩子則是已經揣上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哈哈哈!接下來就換哥哥跟随世子爺了,我先走了,今日還得出發去北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