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止應下。
倒是想不到,凝止身形纖瘦,衡王府的水桶三桶便可儲蓄一小缸水,尋常女子還真是寸步難行。
“那大小姐你呢?”管事的張媽實在是沒遇到過這樣大小姐風範還跑
來當下人。
柳枝吟無奈淺笑,現在隻剩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張媽看那風一吹就要倒的單薄身闆也不想再多說。
“你跟着去前面吧,就是殿下面前小心點。”
柳枝吟聽話的答應,這麼霸道的寄人籬下,不趕走,已經大恩大德了,柳枝吟想,衡王府其實沒那麼糟糕,至少現在很好。
沒到晚膳時間,張媽讓三人打打下手熟悉熟悉環境。
忙了一個下午,柳枝吟覺得魂已經飛走了,她就不适合做人。
夜幕初降,張媽走進來對柳枝吟吆喝,“好了,晚膳你跟着那幾個一起去前面送,小心點。”
柳枝吟應下,剛一起身,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倒進菜堆裡,應該是蹲久了。
凝止聽到衡王兩個字,着急拉住剛要走的柳枝吟,“枝吟,萬萬小心,聽說那個什麼衡王,脾氣古怪的很,保不準就·……”凝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放心,不會有事的。”柳枝吟笑着拍拍凝止的手,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熟悉又陌生。
跟着幾個婢女一同穿過錯綜的長廊,繞的頭暈目眩。
柳枝吟邊走邊記路,萬一在這裡面迷了路,沖撞什麼權貴。
倒是不怕死,就是有個死得不那麼慘的方式就行。
“就前面,菜放桌上就跟着站在一旁。”
“好。”
推開門,柳枝吟隻顧低着頭,等前面的婢女都放下了才輪到自己,不
是為何柳枝吟總覺得衡王好像看了她一眼。
衆人站成一排,不敢吱聲。
柳枝吟輕瞥衡王,“嘶——”,可惜一張好臉蛋了,氣勢不是能惹得起的。
祝司停手中精巧木筷停下,柳枝吟心裡一緊,忙收回視線。
站着也是站着,柳枝吟心裡吐槽了幾句,筷子倒是使勁扒拉,也沒見吃幾口,又不能扒拉出毒藥,跟有人急着害你一樣。
祝司停放下筷子,不緊不慢的取出,銀針。
沒錯,銀針。
直直放進一道盤子裡。
銀針迅速染上黑色。
柳枝吟偷偷看着,倒是真沒想到有人下毒。
有點擔心:應該不至于一氣之下殺了所有人吧。
“誰端上來的。”
為首的婢女顫顫巍巍站出來,隻聽見拔劍聲,耳膜穿透風的撕裂聲,婢女屍體就被拖了出去。
柳枝吟瞳孔微縮,第二次有人随意死在面前,命就像是個笑話。其他婢女倒是沒有那麼大反應,似乎隻是一件尋常事。
柳枝吟出了一身的冷汗。
還未緩神,祝司停話已落。
“其他人出去,最後一個留下。”
此話一出,柳枝吟意識到自己大抵是出不去了,隻願凝止能照顧好秋慈。
柳枝吟站在原地,祝司停倒是不緊不慢的,繼續扒拉菜。
然後緩緩夾起一片白菜,“這菜是你洗的?”
柳枝吟看清了,那上面的新鮮泥土。
内心歎氣,要因為一點土死這了。
“是。”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股涼意貼在脖子上。
祝司停啟唇:“你既然到衡王府就應當知曉,王府不養廢人。”許是死到臨頭,亦或是初生牛犢,柳枝吟不怕了,一刀抹下去,也不會疼太久。
“如今我的确與廢人無疑,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頂嘴。”
“不是頂嘴,隻是叙述事實。”
柳枝吟淡定的模樣,若不是剛剛拖出去的人,旁人真以為是玩笑場面。第一次有人在他手上死到臨頭仍如此坦然。
祝司停眼中帶上了玩味。
“你不怕死?”
柳枝吟想了一下:“死倒是不怕,就是怕太疼,死得太醜。’
祝司停手上力道加重,白皙的脖子上就染上赤紅,祝司停就是故意的。柳枝吟感受得到,血緩慢順流而下,索性閉上雙眼。
祝司停覺得這幕有意思極了。
劍在脖子上,遲遲沒有砍下。
柳枝吟忽然感覺到了涼意的離開。
再睜眼,方才劍指之人,在用帕子輕輕擦拭劍上的鮮血。
多留幾日,就這麼殺了太無趣了。
“多謝殿……”聲音漸小。
下一秒,“砰——”,柳枝吟倒了下來。
血珠流到了地面上,醒目刺紅。
祝司停停下手中動作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