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吟站起身來,試探性在面前晃了晃,祝司停細微皺了眉,随後迅速抓住那隻手。速度快的柳枝吟顫栗,那雙手有些涼,很輕松就将其包住,也很容易就廢了這雙手。
祝司停定在原地,二人僵持了稍許,柳枝吟的手心滲出冷汗。
“王爺,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歇息了。”
此話一出,祝司停手臂一揮,打橫抱起柳枝吟,突如其來的一舉,讓柳枝吟下意識地抱緊祝司停脖子。
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抱到梳妝台前,祝司停站在身後,眼神因為酒精迷離。
卻在一點一點将頭上沉重的發飾鳳冠取下,三千青絲垂落。
柳枝吟的脊椎終于得以釋放,成親真累。
活動了一下脖子,再扭頭朝向祝司停,“王爺,我能回去了吧。”祝司停表情變得微妙,見不語,柳枝吟便站起身,準備回去。
轉身的瞬間,又被緊緊拉住。
喝醉了發小孩子脾氣嗎?
無奈道:“王爺,戲已經演完了,還有其他問題嗎?”
柳枝吟腦子浮現一句“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長久的靜默後,柳枝吟微笑着去拽那隻被握住的手,可惜實力懸殊,未動分毫。
她對上雙眼,似乎有些怒氣,讓祝司停錯開眼神低下頭。
像倔強的小孩子,柳枝吟想。
作為一個顔控,況且祝司停醉酒之後的戾氣全無,柳枝吟心裡一軟,拉住她算是在撒嬌嗎?難道還要哄他睡覺?
不過,現在的情況,祝司停應該是不會放她走。
想了想,柳枝吟牽着祝司停到床邊上,按下肩膀讓祝司停坐下,“王爺快歇息吧。”然後用力推倒祝司停,豈料祝司停刹那間纏繞上纖腰,雙雙倒在床上。
動靜不小,門外的聞煜瞳孔地震。
不是做戲嗎?怎麼變成真的了。
思考後,還是不要進去打擾王爺了。
一下倒在了祝司停身上的柳枝吟沒來得及反應,差點擦過祝司停嘴角。好在足夠淡定,但是今晚可能真要祝司停共處一室了。
柳枝吟順着說下去:“王爺這是要和我同眠嗎。”
祝司停直直看着,不語。
歎息聲響在身下人耳邊。
随便吧,反正純睡覺。
祝司停超出意料,異常的聽話,指揮到塌上後,雙眼直勾勾的。柳枝吟被生生看出幾分不好意思,眼神缥缈。
不對,她心虛個什麼勁兒,她又沒有貪圖美色,她是被強制留下來的。深吸一口氣後,柳枝吟脫掉外衣緩緩躺在祝司停身側,下意識與其對視一眼後,柳枝吟翻過身不再去看。
柳枝吟睡得意想不到的好,從她翻身過後,祝司停閉上的眼便又睜開,在聽到平穩的呼吸聲後,小心翼翼地靠近。
一縷青絲執于手,祝司停已然分不清于他而言什麼是對是錯了。
這是他偷來的時間。
月光下他望着被銀輝描摹的臉龐,同塌而眠。
翌日,當柳枝吟睜眼,身旁祝司停早已不在。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推開屋門,幾個侍女相擁而至,蔓蔓似乎很高興,拍着手說:“王妃醒了!”
突如其來的一出,柳枝吟猝不及防,隻是任由侍女梳洗穿衣,點唇抹粉。
蔓蔓邊為柳枝吟梳發邊對柳枝吟說道:“今日王爺和王妃要進宮觐見皇上。”
進宮?和蕭複疏見面。
直覺告訴柳枝吟這次進宮不會愉快。
算了,祝司停在,她又擔心什麼呢。
蔓蔓替柳枝吟梳理好,祝司停仍是在馬車上等待。
掀起簾布,兩人對視,柳枝吟突然心跳加速,許是身子又在作怪,她這樣想。
正準備坐下,就聽見祝司停開口:“過來。”
手指顫抖一瞬,柳枝吟顫顫巍巍的挪過去,似乎祝司停是什麼山妖野怪。
祝司停全當看不見,隻是兩人的距離還是不太滿意,“我看上去會吃了你嗎?”
“說不定呢。”
柳枝吟迅速反應過來,捂上嘴,下意識就怼回去了,不過祝司停好像不生氣,應該不至于抹了她的脖子。
為了避免這位王爺陰晴不定的脾氣,柳枝吟最終還是聽話的靠着祝司停,祝司停斜睨,滿意的看着手中的書籍。
柳枝吟無聊的直打瞌睡,跟這位昨夜新婚的夫君待在一起,總是不自在。
祝司停倒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手上的書,柳枝吟實在是無事可做,悄悄地貼近祝司停,餘光瞥了一眼,兵法?
書上的圖畫倒是吸引了自己,就是文字實在是看不下去。
馬車有些颠簸,她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看不進去,果然,祝司停和自己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殊不知祝司停對她的小動作了如指掌。
後半段路程,實在是太沒意思,不知不覺中,祝司停的肩上就多了一個腦袋。
他能清晰地聽見肩上人均勻的呼吸聲。
按理來說,柳枝吟的警惕心一直高強度的集中,如今卻能安然靠在最容易殺死她的人的肩上。
她拿了一把劍鞘,祝司停拿了一把劍,他可以收回劍鞘,也可以揮劍直指。
不知過了多久,柳枝吟被叫醒。
宮門口,遠遠就瞧見皇上身邊的公公,依舊是滿面笑容。
“衡王和衡王妃且跟着奴婢。”
太清殿内,蕭複疏正襟危坐,而在另一邊,蕭相意立在那裡,模樣冷酷,誰能知曉這是父子還是仇敵。
而在蕭相意看見柳枝吟和祝司停的刹那,世界突然靜止。
直到蕭複疏開口,“意兒,還不拜見衡王和衡王妃。”
衡王妃三個字占據蕭相意的大腦和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