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點綴黑幕,柳枝吹拂。
祝司停側着身子看着熟睡的柳枝吟,淺淺一笑。
随後披上衣裳,小心翼翼的離開床榻。
摸着黑向書房前進。
推動機關,密室的門被打開,祝司停稍些意味深長的回了回頭,便提着燃燒的蠟燭緩步向下走去。
密室之内,一位滄桑滿目的老人端坐着,蓄着白胡子,神情威嚴。
诩風難得不再吊兒郎當,嚴肅地站在一旁。
那老人見到祝司停就開始激動起來,頓時,老淚縱橫起來。
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雙手不斷地抖着,哆嗦着手伸向祝司停:“殿下
說着,便跪了下來。
祝司停忙伸手去拉起。
“太傅,不必如此。”
老人張口欲言,但是又無法吐露出一個字。
祝司停扶着太傅坐下,端起茶盞,靜靜等待其冷靜下來。
李太傅,祝司停從小到大的老師,在幫助祝司停逃脫追殺之後,便再也消失不見,人人都認為早已死去,卻不想躲躲藏藏的十幾年是如何過來的,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當年的一句“護好停兒”,才挺了過來。
足足一炷香之後,李太傅才控制住難止的情緒。
“臣本以為見到殿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有人都認為殿下
您——”
祝司停平靜道:“我知道,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
“但這也正好,沒有人會知道我的身份,也更容易打消敵人的顧慮。”“我在嘉清卧薪嘗膽的數十年可不是白費的。”
李太傅撐着桌子站起來,随後重重跪下,“臣願意協助殿下重振故國雄風,将殿下失去的一切都拿回來。”
祝司停聲音沉沉:“好。”
在徹聊半個時辰之後,祝司停吩咐诩風将李太傅帶到府上安頓下來。剩下聞煜,祝司停坐下,意味深長:“可查到了。”
聞煜單膝跪地:“是,尚書府貪污一事已經查明。”
“正好,新賬舊賬一并奉還,那就讓全嘉清的人都知道好了。”聞煜應下,随後消失不見。
诩風正帶着李太傅去往住處,尚未走出多遠,竟碰上出來的柳枝吟。柳枝吟很想假裝不認識诩風,偏偏诩風的脾氣不是個好惹的主,冷冷哼了一聲。
這一哼就引起李太傅的注意,開口問到:“這位是?”
诩風話裡有話似的:“不過是一紙婚約的束縛罷了。’
李太傅人也精明,一下就明白了。
這位竟然是祝司停的妻。
李太傅并沒有因為诩風的态度就對柳枝吟以相同的态度對待。客客氣氣問:“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柳枝吟愣了愣才答:“柳枝吟。”
李太傅捋了捋胡子,點點頭,便跟着不耐煩的诩風走了,走出幾步之
後,回頭看着柳枝吟漸遠的背影,意味不明。
祝司停剛退出密室,那邊柳枝吟就走到書房門外。
柳枝吟已經習慣在王府裡亂竄了,祝司停吩咐過,不論王府上下哪處地方,隻要柳枝吟想去,都可以。
推開書房們,四目對視,柳枝吟眨巴眨巴眼睛,走了進去。
祝司停笑着攬住腰,順勢讓其坐在自己腿上。
“怎麼不睡?”
“不知道,突然就醒了,你不在旁邊我就找過來了。”
“怎麼,沒我睡不着。”祝司停經常對着柳枝吟開些玩笑話,似乎很喜歡看柳枝吟懊惱又羞的模樣。
這副樣子柳枝吟已然無所謂,揉揉眼睛說:“是是是。”
祝司停寵溺的盯着柳枝吟,打橫抱起,走出書房。
回去的路上,柳枝吟問:“你大晚上來書房幹什麼?”
“聞煜說有急事。”
“哦。”柳枝吟打個哈欠。
至于是什麼事也懶得問,她對祝司停的信任,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百分百。
三日之後,京城之内開始暗流湧動。
很快,尚書府貪污拐騙之事便不知為何的傳開來,皇上龍顔大怒,下令抓捕尚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
宮中,蕭複疏獨坐,不斷按揉着眉心,甚是苦惱。
蕭複疏不是傻子,能爬到這個位置上來,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人。他一直都知道,尚書府不過是系孤舟一盤棋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顆,其目的也不過是自己的這把皇位,但是卻遲遲不肯除掉這個禍根。
不知什麼時候,皇位對自己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什麼重要可言了。
何時開始的呢?大概是夏枯霜死之後吧。
千千日夜中,蕭複疏已經分不清坐在這個位置上究竟是為什麼了。有時候他在想,如果自己并沒有出生在宮中,不是皇子,是不是就可以做個尋常百姓,擁有愛人和孩子。
恰恰相反,蕭複疏什麼都沒有。
衡王府,柳枝吟坐在祝司停腿上,安安靜靜陪着祝司停處理公務。這段時間祝司停不讓柳枝吟出府,盡管無聊至極,但是柳枝吟知道,他不會害她。
柳枝吟仔細盯着祝司停手中狼毫的軌迹,專心緻志。誰會喜歡看着别人寫字呢?
大概是愛一個人,就連呼吸都是沁人的。
忽的,祝司停将下巴輕輕靠在柳枝吟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