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事兒,娘是瞅見青苗同菊香兩個人在廊庭避人那拐角處,不曉得嘀嘀咕咕什麼,你也知曉,青苗就是個心思活泛的,那菊香一直想進内院,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倒是讓你得了便宜,還挨了罰,怕是心裡記着。”
蘇葉有些不明所以,這同她要去幫她娘搭把手有何關聯。
見她這般疑惑神情,林婆子緩緩露出一個笑“你便當娘多心了,娘用的竈台在後面,過道窄,來領早食的下人還不少,娘是怕萬一那青苗使壞借此機會讓你受了傷,便想你離竈台遠些。”
蘇葉恍然大悟,細想了一番,卻也是有可能的。
如若她摔到竈邊,怕是要被燙傷,在這一場風寒都可能要了命的古代,燙傷可不僅僅是留疤的問題,如若感染了怕是要丢了命。
即使隻是小傷,萬一是傷了臉,便是不能在姑娘院裡伺候的。
蘇葉不禁打了個哆嗦,她還是不夠謹慎。
“這出頭椽兒先朽爛,咱們謹小慎微些總是沒錯的,待以後你到大廚房取五姑娘的膳食,便在一旁等着,離竈台遠些,那青苗願意跟在娘跟前幹活,便讓她做就是了。”
蘇葉乖巧的點頭,君子不立危牆,智者不陷巢覆的道理她自是曉得的。
即使是想以絕後患,她也不會以自身犯險。
待林婆子離開,蘇葉披着厚實的棉衣站在小廚房的窗戶前,望着外面綿連不斷往下落的雪,思緒萬千。
内院的大丫鬟隻有木棉一人,聽巧玲說五姑娘跟前原是有兩個大丫鬟的,另外一個叫木槿,五姑娘給了恩典放了身契,原是要嫁人的,卻是不知為何絞了頭發去做了姑子。
這事兒不是辛秘,整個榮安伯府均是知曉,這般巧玲才同蘇葉說了,但也囑咐她自己知曉便好,不要同老宅的下人提。
二等丫鬟四個,書瑤、錦書、紙玉、硯桃。
硯桃沒有跟五姑娘來邊城,留在盛京打理五姑娘的私産。
世子夫人便借此緣由送了五姑娘一個二等丫鬟玲月,也是路上染了風寒,熬到了邊城還是沒能挺過去。
三等丫鬟六個,銀佩、銀钏是在五姑娘屋裡伺候的。巧玲、巧絹是在針線房,她同負責灑掃的張柳枝也占了兩個位置。
銀佩她是見過的,銀钏卻是沒有,聽巧玲說銀钏在來邊城的路上便染了風寒,好在身子底好些沒像之前兩個三等丫鬟沒了命,但如今還是沒好利索,五姑娘心善,給她安排了單獨的屋子養病,每日都是銀佩給她送吃食、煎藥。
粗使丫鬟八個,巧玲同她講,原本像張柳枝這般負責灑掃的小丫鬟是當不得三等丫鬟的,但想是給了張管事‘面子’,不過待五姑娘拿了張管事的錯,卸了他差事想必那張柳枝也是要被趕出内院的,屆時便能再空出一個位置來。
蘇葉也在巧玲那得知,五姑娘身邊的一等丫鬟、二等丫鬟都是同姑娘一起長大的。
這般她想往上升怕是不易的,但也不是沒有機會,大丫鬟的位置空着一個,想必是要在二等丫鬟中選一個的,屆時二等丫鬟的位置便能空出來一個。
硯桃既然留在盛京為五姑娘打理私産,再回府裡的可能性并不大,将來一個管事娘子的位置是少不了的,自是不會占用大丫鬟的位置。
紙玉她也是遇過幾次的,但書瑤、錦書兩個人卻是沒有在内院瞅見過。
一時間,蘇葉也分析不出來誰更可能升為大丫鬟。
蘇葉正準備合上窗便見遠處好似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她微微蹙眉,離得太遠看得不是很真切,那個位置是内院的水井。
如若她沒有瞅錯,這便是個機遇。
蘇葉怕誤了事兒,一宿都沒有合眼,一早便去尋木棉,把昨晚上瞅見的事兒同木棉說了“姐姐知曉,小廚房那邊隔着庭廊,院子裡還種着丁香樹,離得遠我看得不是很真切。”
她也是擔心自己瞅錯了,鬧了烏龍。
即使是個機遇,蘇葉也是不會以身犯險大晚上去驗證的。
因低着頭,她沒有瞅見木棉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訝異,隻聽木棉輕聲道“這事兒爛在肚子裡,你的福氣在後面。”
木棉的聲音好似溪流般溫和,但内容卻讓蘇葉震驚不已,蘇葉故作驚慌,擡起手捂住嘴,卻是未敢擡頭。
木棉見她如此便耐着性子寬慰了蘇葉幾句,親自送她回了小廚房。
即使有顆玲珑心,終究還是個小女孩,未經過事兒,不過這般卻是個好苗子,待事後好好教導,也好日後為姑娘做事。
如若有選擇,木棉本意是想自梳的,但姑娘終是要嫁人的,那時她最好的選擇便是與姑娘夫婿身邊的親信成婚,隻有這般才更易為姑娘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