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膳到了。下面的事兒交于奴婢就是,省的髒了您的眼。”
木棉看向還站在垂花門前的蘇葉,對她使了個眼色,蘇葉也趕忙提着食盒朝五姑娘走過來,她低眉順眼的跟在五姑娘身後。
為五姑娘擺好早膳後,很是規矩的躬身行禮,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可吓到了?”木棉輕聲詢問。
蘇葉沒有出聲回答,隻是故作怯怯的搖了搖頭。
木棉也未多言,隻道“今日中秋,總是要擺宴的,姑娘很是喜歡你上次呈上來的糯米皮月餅,多備些。”
“我這就去準備。”蘇葉忙應下。
回到小廚房,蘇葉癱坐在窄炕上,穩了穩心神。
張管事會對五姑娘下手,她是毫無意外的。
但蘇葉原是想,他會尋個機會下藥,亦或者待五姑娘出府時在馬車上做些手腳。
卻是未曾想到,竟會用這般陰毒的手段,不要五姑娘的命,卻也是要了的她的‘命’。
前朝便因米囊亡了國,大晟對禁米囊極為看重,無論何等身份,十铢便會判絞刑。
即使是荒城也設有禁囊所。
一經發現,無論你是王公貴戚還是販夫驺卒均會被強壓進禁囊所。
那裡便是人間煉獄。
女子如若被送進去,怕是很難再容于世間。
遠在盛京的世子夫人手段着實下作,不可小觑,如若讓張管事得了手,五姑娘若是不想成為傀儡,怕是隻能自戕了。
屆時便是五姑娘嬌貴,吃不得苦,對外也不過是尋個病逝的結果。
蘇葉朝窗外看了我一眼,張管事已經被捆了手腳塞了嘴,内院中除了她,上下忙得腳不沾地。
那個眼生的丫鬟正在給張管事施針,蘇葉想起巧玲之前同她說的,一直養病的三等丫鬟銀钏,她娘曾是醫女。
她這般,可不像是大病初愈的。
沒多會兒便見木棉帶着兩個面容嬌俏的丫鬟,跟幾個粗使婆子從垂花門走了進來,每個人手上都抱着木匣子,還有兩個粗使婆子擡着一個炕櫃。
如若她沒猜錯,這些應就是從張管事房中暗室搜出來的。
“奴婢原是想,堂堂世子夫人禦下之人定是辦事兒極為穩妥的,至少來往信劄總不能留下,便派人盯着您,怎麼也得抓個現行才好,如今看來倒是奴婢高看您了。”
木棉打開她手上的木匣子,裡面均是盛京送來的信劄。
她頓然覺得,這些時日小心行事,着實來的可笑。
這個蠢奴怕是還存着拿捏盛京那位的心思,着實好笑。
“您不會覺得,姑娘出事後您還有命在,能同世子夫人邀功吧?”木棉唇角帶着諷意,當着張管事的面着人搬來長桌、筆墨。
“這是姑娘身邊的錦書,平日裡最是喜歡仿姑娘的字迹,今日便讓她仿一仿您的,您掌掌眼,看看像與不像,如若還拿得出手,奴婢便派人送到同福客棧可好。”
張管事聽言,忽的激動了起來,正在為他施針的銀钏滿是嫌惡道“您還是老實些,奴婢手上的功夫可還沒出師呢,這要是下歪了,怕是要直接送您去輪回了。”
“天寒地凍的,把張管事擡到後罩房去,仔細照顧着。”木棉又瞅了一眼綁在廊庭柱子上的張柳枝“一同送去,在這兒咽了氣怕是要平白染了晦氣。”
蘇葉便見張柳枝如同死狗一般被兩個粗使婆子拖走了,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她蓦地覺得心裡空了一塊。
蘇葉垂下眼眸,擡手揉了揉心口處,長舒了一口氣。
堵在心中的事兒,也算是了了。
搓了搓臉,提了提精神。
無論是懂醫術的銀钏還是能模仿他人字迹的錦書,五姑娘身邊也算是藏龍卧虎了。
而她隻不過是會做些吃食,思及此,蘇葉便生出了些許危機感。
日色近黃昏,外院已經挂上了燈,府中除了内院伺候的下人,無人知曉今日發生了何事,一個個面帶喜色。
五姑娘賞了府裡的下人一月月銀,大廚房給下人準備的晚食也極為豐盛,魚肉均有,往日便是過年也沒這般豐盛過,更别提還有賞銀拿。
“姑娘,奴婢按您的吩咐已做好安排。這是硯桃傳來的消息,不出姑娘所料,那位想要染指您的私産,待得知硯桃已經去了籍隻得無功而返。”
程寰玥幾不可查的擰了擰眉,聲音清冷道“榮安伯府想是羊質虎皮了。”怪不得她會想出用米囊來控制她的葷招來。
木棉錯愕,一臉難以置信,擡眼看向程寰玥“姑娘,這不能吧?”她是知道府中是如何奢靡的,怎會外強中幹。
程寰玥隻勾了勾唇角“小門小戶出來的,被奢迷了眼,再大的家業恐也是攥不住的。”她知曉,總要有這一日的,但卻沒想過竟是如此之快。
“那 那她會不會動夫人給您留的嫁妝。”木棉肉眼可見的有些慌神,那可是姑娘将來安身立命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