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微垂眼看着手中屬于她的木雕,緩緩攥緊,“我很喜歡。”
這人啊,總是這樣給予她許多許多數不清的洶湧不斷又坦誠熱烈的愛意,迷惑着她放松警惕被牽引着一步步走近。
她太迷戀,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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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微起初對釣魚興緻缺缺,願意出門去垂釣也是因為燕光柏那折磨人的手段。
夜色繁星點點,安星院裡侍從婢女早已歇下,安安靜靜的院裡唯有廂房内燭火通明。
輕紗羅帳中,女子又急又羞撥開他的手,“你,你先把燈滅了!”
青年偏不,悠悠然然緊扣住掌下細腰,“蛟龍湖的落日是京州城最美的一幅畫,垂釣乃是一舉兩得之事,娘子真不去?”
徐清微去年秋日學騎馬已經體驗過他教學的熱情,那是她第一次将初秋到深秋初冬的變化過渡完完全全收入眼中,上次出門這般勤快還是因為要去學院讀書。
吃一塹長一智,這個春日她隻想舒舒服服窩在府上讀書作畫,任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再答應了。
“我不想... ...!”她蓦地抓緊錦被,随後一隻大掌安撫的落在她的脊背上。
“寒冬已走遠,春日好踏青,娘子也該出去活動活動手腳了。”他垂首銜住女子頸側那一小塊嫩肉,不急不緩,“娘子再好好考慮考慮?”
“燕光柏... ...”
青年慢條斯理嗯了一聲,卻聽她還在執着,“燈還亮着。”
他不由得輕笑出聲,一語雙關,“娘子隻要應一聲。”
青年不上不下不給個痛快,她也咬着唇倔強地不肯服輸,被翻過來時白皙的臉頰已是一片绯紅,委委屈屈将臉埋進青年結實的胸膛,“你欺人太甚。”
燕光柏聽見她的控訴便把人從懷裡挖出來,看到那雙漂亮的眸子被逼得都浮現一層水霧,黝黑的眸子愈發幽沉,一聲不吭間驟然發了狠。
她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最後一絲理智還記得明日初五需得一早到婆母院裡請安,若是... ...然,求饒之言于青年來說恍若未聞,最後徐清微被逼得哽咽着快要哭出聲來。
她不似燕光柏那般臉皮厚,一想到明日會丢臉丢得人盡皆知,簡直令人窒息,“去,我去... ...”
但是垂釣這件事,好像自從燕光柏入了軍營決意出征之後便沒再接觸過。
也不知會不會釣不上來丢了臉,但想起這時的自己不會垂釣乃理所應當之事,且燕光柏又不可能那麼狗的再逼她回回跟着去垂釣,心态立馬放平不少。
華昭叫人準備了果幹和糕點,兩人捧着消暑降火的涼茶坐在小帳篷裡,看着燕家兄弟站在湖邊木棧橋上奮力打窩,誘導魚兒靠近。
徐清微盯着盯着,忽然看出燕光柏舉止間一直收斂着不敢用力,感覺有些不太對正疑惑着的時候,身旁的華昭神神秘秘湊過來,“五姑娘,聽說燕光柏往邊城送了一封家書。”
棠世子那事兒被壓得很迅速,故此許多人還不知棠世子怎就惹到了燕二公子,但華昭這個準嫂嫂可是裡裡外外都一清二楚的。
徐五姑娘是她未來的妯娌這件事兒八九不離十,且人看着也很不錯,華昭是很樂意多一個交心的朋友的。
“若是燕夫人回來得早,我估摸着你們許是明年正月裡就能訂上親事。”
徐清微聞言腦子當即嗡了一下,驚得睜圓了眼睛。
華昭好奇的問道,“你已經同你爹娘通過氣兒嗎?”
“... ...”徐清微對上她那雙饒有興趣的眼睛,咬着牙壓下被激起的心緒,猶豫抉擇片刻後,選擇坦誠的搖了搖頭,“沒有。”
“咦?”華昭也被這意外的答案驚得瞪圓了眼睛,像極了一隻漂亮貓兒,“為何?”
若是燕夫人還未回京的時候有人搶先先去了徐府,而徐家主和徐夫人又不知燕家将會上門提親的事,豈不是很容易鬧出烏龍誤會來。
徐清微捧着涼茶望向木棧橋上那道背影,心亂如麻,“許是時候未到罷。”
定親便會成婚,成婚便要生子。
她不孕之事幾乎闆上釘釘,若是燕夫人真的因此回京,她做不到心知肚明還隐瞞不報。
華昭順着她的目光瞥過去,又看一眼女子略有幾分複雜晦澀的神情。
噢喲,看樣子燕小二素日行事太肆意妄為,開竅過晚還不懂得體貼,沒能讓人家姑娘完完全全托付芳心啊。
看在燕小二明年就要給他們壓喜床的份上,華昭決意發發善心,“燕光柏雖平日裡有些惡趣味,但對待姑娘是十足十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