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玉,七歲。
帝國第三軍團駐d12星球護衛隊餘念上尉流落d12星球遺孤。
餘念上尉在十三年前并未随着部隊的撤離離開d12,反而因為戰後創傷應激綜合症退役留在d12療養,并且在當地結婚生子。
可惜天不假年,作為哨兵的她在因為該病症無法接受任何向導的疏導,沒過幾年就因後遺症并發早早離世,作為普通人的丈夫接受不了這個打擊,也随她而去,隻留下一個孤女被丈夫的遠親收養。
……
徐琢坐在候艦大廳認真背記自己的“身份背景”。
時不時還感歎一下方周真是總有辦法。也不知道他自己撬的是誰的身份證明,總之沒和徐琢順路,早早就分别了。
芽苗計劃對幼童真實身份的核實把控并不太嚴格,一部分是受限于d12星球與其他星區的數據互通指數低與科技落後,另一部分應該是芽苗計劃慈善機構管控的層層欺上瞞下。
找到越多的軍屬遺孤自然能獲得更多的分配資金。特别是目前還處于初篩階段,等到去了上級星球,就算是了什麼麻煩事兒也有上級頂着。
到那個時候像徐琢這樣的替代品也有對策。到了星際時代而言,驗證一個人是否有用處已經被簡單核量為精神力與身體素質的标準,隻要帶回去的不是廢物,苗芽計劃也有專門的未成年資助方案。
對于這個能力數值化、人類數據化的時代,大部分人的人生都能一眼望到頭。
她皺眉,目光在大廳裡晃蕩一圈。d12偌大一個星球相似身份背景的孩子卻少得可憐,别說還根據父母不同部門機構的任職前往不同的候艦廳坐上不同的星艦前往不同的星球。
徐琢是要前往第三軍團護衛範圍的伽馬星系,和她同去的還有不到五個孩子和一個呆呆坐着抹淚的成年人。
昨天第三軍團就已經确認了所有遺落烈屬的身份。
徐琢得知真正的餘玉已經不在人世了,也許死于貧困也許死于意外,但她的身份證明卻流通去了黑市,然後被方周順走。
甚至方周用了“挑”這個詞,也就是說同樣背景被取代的大概不止徐琢一個。
思及此,徐琢頭皮緊了一下。
這樣的話帝國軍團豈不是被透成篩子了?若是以後有血緣證明還好,或者是從垃圾星出來的就一飛沖天了,不然他們芽苗計劃的所有人都喪失了上升的渠道。
還好,徐琢想。她隻是單純想活下去,觀察一下這個新奇世界的多樣性。
徐琢很愛觀察不同的人和事,這讓她的思維能更貼近星際生活。
“你好,旁邊有人嗎?”有個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徐琢的思考。
徐琢按滅了記錄餘玉資料的留影手環,擡頭朝眼前的小女孩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把自己旁邊的文件袋子放在腿上,邀請她坐下。
女孩也拿着一份黃色袋子封口的身份背景鑒定書,同樣沒有什麼要帶的行李,得到徐琢的允許後坐在她的旁邊。
旁邊的小姑娘有些呆滞的看看天,緩慢蹂躏着手中的物體,似乎是因為人生的重大變故,還沒有誕生要離開這個養育她的土地的前往未知星系的真切感。
徐琢不是個擅長社交的人,便也沒搭話。
大廳裡怪沉悶的,也許是驟然弄清自己的身世還沒緩過來,或者是對即将到來的新環境感到不安,大部分的人都是像現在這樣,小心謹慎又麻木,各自居于一隅。
面前的大屏開始滾動播放星艦旅行須知,紅綠相間的字幕照在徐琢側臉上有些斑駁。還有五分鐘登艦,旁邊那個成年女人也不抹淚了,握住手提箱包的把手。
面前穿着白色軍服的工作人員開始給大廳裡的五個人發放物資,這幾天徐琢和不少軍部人員有過交流,但這還是她看見的唯一一位穿白色軍裝且有軍銜的工作人員。
幾乎所有的士官都身着黑色軍服,包括門口站崗的衛兵和負責接引确認信息的文職工作者。
這人氣質和外面穿黑色軍裝的很不同,比起大部分士官的緊繃,徐琢從她挂着微笑的臉上看出一絲氣定神閑。
顔色是有含義的,但肯定不是她熟知的海陸空分類。如果在這裡的話白色應該是向導的含義?徐琢想着,接過對方遞給她一個約摸18寸的包裹。
目光從外由内梭巡了一圈,徐琢心裡有點數了,一個高級的向導看上去至少能管一個排的低級哨兵。
中型的星艦内部分為三個室,隻有她們這些軍屬住第二室,看上去有點空。徐琢依舊是和旁邊的小姑娘并排坐着,位置蠻寬敞的,可以完全放平,有點像前世的飛機商務艙。包裹裡的東西一應俱全,還有眼罩之類的,為了航行八十六個小時前往伽馬星系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