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赜是聯邦第一軍團的主帥，第一軍的駐紮地是α-7星球。而徐岚十幾年前失蹤的女兒，也就是徐琢名義上的姑奶奶，是在聯邦第一軍團駐邊境研究所任職。

這二者一定是有關系的。

但話趕話問到了這事兒，徐岚又說對蕭赜沒什麼印象。隻是記得是個很要強的年輕人，沒過幾年随着徐岚的退役，蕭赜的時代就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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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灰塔直屬第一軍事大學報道的那天下着小雨，徐琢有些厭煩地加快了腳步，登記後領了東西提早進了寝室也沒出去看什麼熱鬧。

灰塔直屬軍事大學的向導宿舍一般是單數寝室，有三人的五人的七人的，而哨兵寝室多為雙數。

每年錄取率就這麼點，徐琢倒也沒有意外看見熟人。

三人的寝室，另兩人一個是見面就跑來熊抱的師霈，另一個就是考試時公共交通工具上遇見的宋應律。她以“未亡人”自居，胸口的白花胸針還沒有取下來。

精神體除非經過特意控制，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對于同為哨兵向導的進化人類來說，精神體就是第二個伴随人格，不僅可以看到，還能在好幾裡的遠處感知到。

共同居住肯定是需要放精神體出來打招呼的。

師霈的獨角鲸縮小體積咕噜噜吐泡泡，應律的槲寄生輕輕在地上招搖。

想着蛇類一向沒有什麼好名聲，徐琢的小蛇思考了片刻，用分叉的舌頭朝兩人比了個愛心。

學校向導的制服是白色的，哨兵的制服是黑色的，對于顔色的規定這個星際什麼機構都是統一的。

幾個人把宿舍布置好把衣服烘幹，就穿好跑去大禮堂上晚上固定的由系主任發言的開學第一課了。雖然在禮堂，但這既不是開學典禮，也不是正經課程，隻是一種預先的科普。

“哨兵和向導的關系是什麼，啊，是什麼？是劍與劍鞘、是馬與馬橛子、是狗與狗嘴籠！”

“我們向導的向導素可以幹嘛？诶，對喽，就是可以追蹤那群不省心的哨兵。天涯海角，他們跑不喽。”

“為什麼星際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匹配度極高的伴侶卻屢屢出現？這就是命運糾纏定理，因為以意志為前提，事情發展都是冥冥之中有糾纏的，所以匹配度高的人注定會相互吸引命中注定遇見！”

主任桓楚陽說得激情昂揚，徐琢忍不住吐槽：“就還挺唯心主義的。”

“不是啊，我覺得命運糾纏很科學很有道理。”旁邊的應律認真地搭話，她是這種觀點的支持者。

師霈倒是對匹配度嗤之以鼻，比起單純根據感覺選擇關系、依靠結合約束關系，她還是更信奉在相處才能甄選出适合自己的哨兵，匹配度隻是基于生理上的合适罷了。

階梯型的會堂，徐琢幾個坐在邊緣。桓主任講完下場，換了個主任上去。

聽了一會兒，徐琢莫名其妙被叫起身出去。站起來的時候剛好大門開了一下，外面的光透了進來，徐琢才發現自己身後坐了個眼熟的人。

是上次食堂看見的那個哨兵，此刻他正擡起頭和徐琢的目光卡的嚴絲合縫。不像是巧合，倒是故意擡頭看的一眼。徐琢不明所以，也帶着疑惑看了他一眼，才慢慢走出去。

剛剛還在台上發言的桓主任現在站在外面，下了台倒是沒了那股激情，看起來沉悶内斂多了。

“你就是X-2班的徐琢對吧？”桓楚陽拿着照片仔細核對。

确認以後，徐琢被下放了參加“精神疏導初級教育培訓”這門課的通知。

和桓楚陽掃了一下手環，徐琢打開課表發現自己每周突然多了三節面向有“心理問題無法實施精神疏導”的問題向導的選修課。

徐琢明白是因為自己沒考這一門。她雖然沒有對别人進行過心理疏導，但這樣被判斷成為“問題向導”還是讓她有點沮喪。

當然，沮喪百分之一百來自于被迫多上的四十多節沒有學分的選修課。

徐琢回到座位的時候主任的講學已經快要結束了。後面坐的班級應該是哨兵新生班級，班主任正在下發表格，大概是一些哨兵志願者的報名。

學校哨兵比向導略多一點，很多時候兩者的課程需要相輔相成，特别是向導的部分科目，基本上都是需要哨兵的配合。

哨兵大多也很樂意報名做志願者，加分還是其次，主要是和向導有接觸認識的機會，到後期需要向導做搭檔時能夠被向導選擇。

其中更有從第一學期就認識一路進塔上戰場前線都還相互扶持的搭檔存在。

“老吳，要不要報名，加學分綜測呢。”吳照野的發小師成光興奮地說，已經填好了意向表正往旁邊走準備交給班主任。

吳照野低頭拿着表認真思索：“沒時間……不是很感興趣。”

“哦。”師成光沒放心上，“你家裡确實挺忙的。”

師霈看着徐琢情緒不振回來，把手放在她的座椅上，問她怎麼了。

“被迫上精神疏導初級教育培訓，每周三節呢。”

師霈大大咧咧，宋應律長袖善舞擅長交際，她倆剛認識相處也蠻和諧的，聞言都安慰了徐琢幾句。

後面有個挺拔的背脊凝固了片刻，然後匆忙翻看意向表。上面有一欄赫然寫着“精神疏導初級教育培訓”。

不知道為何，吳照野的腦海裡面浮現出徐琢那張帶着挑釁的臉。

她那像蝮蛇一樣帶着輕蔑的目光，從學校食堂到前排禮堂直直澆到吳照野的眼底。

腳步違逆了意志，迫使他向後走去。

“老吳你……”不是不參加嗎。

“給我隻筆。”吳照野低頭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匆匆在精神疏導初級教育培訓課程後面打上一個小勾。

直到上交給老師收走以後，吳照野的感官過載的内心還有點惶惶。

情緒像溢出的精神體一樣，那毛絨絨的腦袋跑出來蹭上了吳照野的手心。

禮堂的燈光徹底亮起來，這次是要散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