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如果是這種試煉不會“事後再通知”,自然是早做準備。
有一種解釋應當是這個試煉會充滿變數,甚至還挑了個學校最混亂的時間點。
徐琢揉了揉太陽穴。
她已經打探過了,她們三個裡面隻有徐琢的身份有破綻,是頂替來的。謝琉是謝家子,有一個在帝國埃奎斯機甲學院讀書的雙生姊妹謝琰。
按照雙生子的精神鍊接,必不可能被冒充,就是不知道謝琉現在的行為是自己的主意還是他們這一脈均信仰了理教。
至于洦珥,更是皇帝眼皮子地下長大的帝國貴族,更不可能有透風的縫。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帝國貴族是怎麼被拉進這趟渾水的。
走廊外面連通的是蕭宅的後花園,徐琢暴露在夜風中渾身開始發寒了。
花園被打理的很好,甚至可以稱得上夢幻與浪漫。看上去不是蕭赜的風格,應當是那位過世的夫人所喜愛的,被保持至今。
徐琢認真欣賞了一下戶外的裝潢,隔絕開裡面的觥籌交錯賓主盡歡,在月光下矗在外面的身影顯得有點蕭索。
沈蕭桐走過來找她的時候,甚至給徐琢找了件絨毛鬥篷:“穿上吧,别着涼了。”
話雖如此,一般她們這種有精神力的進化人類,很難生什麼小病。
“謝謝。”徐琢捏着絨毛道謝。
“主人家該做的。”沈蕭桐站徐琢旁邊,“好看嗎,我媽喜歡于是我爸親手給她種了一整個□□。”
沈蕭桐指着花園裡層層疊疊的重瓣玫瑰,本不該在這個天氣開放的,可是每一朵都被精神力細心包裹。徐琢點了點頭,這世界上最難的其實是肯花時間。
“我先進去了,不能離開太久。下次實驗課我們繼續切磋,嗯,那個什麼神官是後來的,得往後排。”
沈蕭桐一邊往裡走,一邊嘴裡還嘟嚷着不知道不知道徐琢給自己老爸灌了什麼迷魂湯。就出來幾分鐘,沈蕭縱竟然還就站在大堂門口等着沈蕭桐回來。
旁邊的仆從都習以為常,看着兩個人牽着手一同進去了。
徐琢的精神體察覺到她變化的情緒,倒是記得跑回來了,準确地說,是被叼回來的。
一條雪白的狼,嘴裡含着一條烏漆嘛黑的蛇,搖着尾巴跑了回來。
徐琢沒想好從哪個點吐槽,是狼會搖尾巴,還是蛇在狗嘴裡窩着。
“是你啊。”徐琢終于認出這個狼是誰的精神體,彎下腰把小白從北極狼的嘴裡扯出來。
小蛇立起來,看上去有點像蛇的攻擊姿勢。但并沒有做出與姿勢相符合的行為,而是用碧色的瞳孔盯着狼吐信子。
北極狼嗷嗚一口,把小白的腦袋又含了進去。
狼……應該不吃蛇吧?
吳照野和自己的爹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裙擺在地上鋪開的少女正單膝跪在地上,從一個狼頭裡面薅一條黑色的柱狀體。
能看得出有點潔癖,雖然是精神體,但還是嫌棄狼頭裡面或許會有的精神口水。
精神體是自己内心潛意識的具現,徐琢是真不明白為什麼還分不開這倆小東西了,隻見自己的小蛇纏在狼毛裡,從冷血動物的臉上徐琢竟然看出來四個字“依依不舍”。
吳渭,也就是吳照野的爹看見這隻不撒手的狼,眼裡顯示出一點戲谑看着自己的兒子。
“小友,需要幫忙嗎?”
吳部長笑着推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金絲眼睛,栗色的風衣吹得獵獵作響。
吳照野怕徐琢繼續口出狂言,連忙把老父親往大廳裡塞。吳部長倒也沒攔着,眯着眼睛笑着進去,沒拆穿自己兒子。
當然,吳照野過來的一瞬間徐琢倒是明白自己的蛇為什麼怎麼喜歡這匹狼了。
就是說,哪個研究員看見一個情緒穩定的實驗品過來會不開心啊。
畢竟,吳照野可是唯一一個,抗下了徐琢的“精神疏導”,還不繞着她走的高級哨兵。徐琢找了這麼久,還是發現這個同學最合适。
看見徐琢發亮的綠色眼睛,長睫毛眨巴着和這條小黑蛇如出一轍。
吳照野被冷血動物盯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徐琢開口之前,吳照野先說話了:“你放心,老師已經和我說了,以後的精神疏導初級教育培訓課我們就是搭檔了。”
“好的收到。”徐琢條件反射。
把精神體分開,小蛇冰涼的身體繞在徐琢的手腕上,被她往鬥篷裡塞了塞。一時間沒有什麼話可說,徐琢和吳照野一起站着欣賞一下蕭宅的後院。
吳照野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裴時禮打斷了未出聲的言語。
裴時禮看了看徐琢,顯然認得她的宋應律的關系,正皺着眉想叫她出去,卻被徐琢搶先一步越過離開了。
徐琢對這種上一輩的愛恨情仇不感興趣,對裴時禮關于應律的虛空索敵也不想摻和。
隻是這人,實在是煩了點。
徐琢的腳後跟還沒邁進大廳後門,就聽見裴時禮開始叫嚣:“吳照野!你是我表哥,你怎麼還幫着外人!”
他聒噪的嗓音拔高了八個度:“你也是,封擎雲也是。我早說了那女人哪裡看得上我哥,怕是早攀上封擎雲了吧!”
“我、你、還有封哥,我們才是一家人!那個賤女人憑什麼這樣輕易離開裴家,她就該一輩子給我們家當牛做馬,我哥死了我可沒死呢!”
徐琢太陽穴突突地跳,腳尖打了個轉,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這裡了。
徐琢心下補充上剛才沒有精确對裴時禮的評價,不僅煩人,臉皮還忒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