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琢快速借力好似被沖走一般在黑色的汪洋裡面浮沉，看着這個液體般流動卻沒有實體的黑色物質卷集着人群翻滾，自己卻輕易抽身而出。

從黑色非牛頓液體裡爬出來的時候，徐琢的手心還沾着一汪黑色的黏液。

徐恪的天賦，精神具象化的黑色黏液？徐琢思考一瞬，果斷放棄探究。

現在的時間是23：55。

午夜十二點是個關鍵點，也許除了灰姑娘，還有一群黑暗組織的人會在意。

洦珥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徐琢面前，朝她伸出手，徐琢不明所以回握，眼裡寫滿了疑問。

“抓好。”她沙啞低沉的聲音灌進了徐琢的耳朵。

徐琢似乎在無意之間和洦珥達成了同盟，或者是，洦珥太自說自話了自以為徐琢了解了她的意思。

本來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徐琢歎氣，看洦珥想幹什麼。

面前的空氣忽然破碎，徐琢突然發現自己的視覺清晰了很多，她看見蝴蝶扇動翅膀振了光線。

“我是又被你拉進你的精神領域了嗎？”徐琢微笑。

“我的能力是‘言靈’，但我的精神體伴生天賦還有一個從來沒有被命名過的，我一般叫它‘二号’。”

眼前的景色忽然碎裂，徐琢隻感覺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忽然被推出，直到她落在地上踩到了實心的地面。

徐琢說不出話了，眼前的震撼與沖擊讓她喘不過氣。從旁人的視角看，不過是兩隻蝴蝶從路燈中振翅飛躍，然後變成了一對牽着手的女孩。

洦珥是個天才，如果理教真的有女神，那麼她一定對洦珥賜福太多。

她熱心地解答徐琢的疑惑：“‘二号’的能力是，隻要光能照到的地方，我都可以進行‘躍遷’”

洦珥張開雙臂，似乎是在感受呼喚的力量：“我們到了。”

巨大的鐘聲在洦珥和徐琢的頭頂敲響，像是用骨棒用力砸向了頭骨那樣的震徹。

她倆不約而同的擡頭，隻見街道旁邊一排的燈光都開始熄滅了。循序漸進的、有規律的，但又是遲緩的，一盞盞滅掉。

沒有人提起謝琉，似乎他作為一個哨兵已經被向導抛棄在了角落裡。他平時可以作為一個還算可愛的衛兵，但向導的争鬥他永遠沒辦法進入。

再厲害的哨兵都離不開向導的，永遠，但強大的向導不需要哨兵，也是永遠。這是共識，理教向導的共識，徐琢很信任也隻認同了這份共識。

衆所皆知的理教向導至上，看似是向導作為婆羅門與哨兵的刹帝利共襄權柄。但某些時候溝壑差距無異于“婆羅門”與“不可觸碰”。盡管從徐恪身上看不出來，但徐琢隐隐約約能感知到理教的底層邏輯。

徐琢信任徐岚的傳承教導，徐恪也并不像一個軟骨頭，聽徐岚說年少也是個桀骜的人物。

所以，他到底是為什麼甘願為理教奉獻終身呢。

洦珥沒動，她和徐琢站在鐘樓下，屏息凝神收納自己的精神觸須盡量隐藏精神光點。

她們無法參與這場戰鬥，甚至不能露面被自己的師長發現。

洦珥看着她的目光急切，嘴唇翕動在徐琢眼前勾勒形狀，徐琢不會讀唇語，隻能勉強根據發聲特點猜測語義。

最後一聲鐘聲響起，徐琢突然發現不是洦珥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她聽不見出了鐘聲以外的任何聲響。徐琢理解剛剛的異常了，安靜和寂靜之間耳鳴般的區别。

原來天地之間真的隻剩這最後一道聲響。

徐琢感覺腦子裡短路的線突然被放入了一根鋁絲，她好像知道洦珥一直在對她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