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杆擊出,所有的球瞬間轟散,因為力度過大,許多球碰了好幾下才停下,整張桌上的台球布局也徹底顯露。
花球色球交錯,不少球緊緊的挨在一起,而白色的母球緊貼庫邊,角度刁鑽,直線能打到的全是花球。
隻開球一杆,楚星就對虞南的水平有了從頭到腳的認知。
外行!
場下的人神色各異,均都帶着明顯的嘲意。平時就跟着虞南的沒少被他指揮,此時更是有一種看樂子的心态,特别是身上包着紗布的幾人,眼中期待近乎溢出。
斯諾克打起來看着精明算計,而黑八則是大力開球,大力擊球,看着很粗暴,觀賞性沒有那麼足。
但實際上,台球障礙球的本質不會改變,任何台球都需要控杆。
隻有覺得煙霧缭繞的台球室很帥的外行才會有着錯誤的認知,那麼球桌也會回饋他——一場極其難打的開局。
很顯然虞南就是這種隻知道耍帥裝逼的人,這種人更适合當個街頭混混。
楚星打台球這麼些年,這種人沒少見。
而現在他竟然跟這種人上同一桌對決,楚星越想越覺得膈應,潔癖一犯,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
【恭喜,失誤的很明顯。】
系統涼涼的嘲諷,仿佛早有定論,但是虞南不急不躁的打出了下一杆:母球從庫邊擦出,緊貼着花球掠過,卻是沒有碰到任何一顆球。
放在正式規則裡,這樣已經可以下場了。
虞南不作言語,緊接着再次俯身,動作姿勢簡直同楚星一模一樣。
白球一擊而出,反彈撞上了1号色球,卻因為路線沒選好,隻堪堪擦着邊經過,色球被帶的原地滾了兩下,便再也沒有動作。
“虞總,咱倆的局勢都不一樣,就算模仿我,也打不中的。”楚星嗤笑出聲,直接點了根煙,還向經理要了杯酒。
虞家老總的丢臉大戲,他可要好好享受。
一旁的沈和卻是臉色不好,沉着眉看着再次俯身的虞南,隐隐不安。
開球前的那一眼讓他察覺到了虞南身上非同小可的變化,引得他心下高懸,但虞南卻落空了兩球,看着又像是那個喜歡說大話的惡劣草包。
一股濃濃的違和感湧出,他卻抓不住那是什麼,最終隻能緊緊的盯住虞南,觀察他的下一步動作。
砰!
第三杆,又空!
白球這回打的非常用力,從這邊彈到另一邊,中間隻是擦中了色球,色球緩緩滾動幾下就完全靜止,一個都沒打中。
而運氣頗好的是,花球也一個沒碰到。
台球打起來是很細緻的,特别是斯諾克,楚星一向看不上大力擊球的黑八,這回也是在虞南這裡看了個遍,心頭的鄙視愈來愈濃。
無人出聲,虞南換了角度繼續俯身,第四杆,擊出!
1号色球這回終于被打中,卻是直直從球堆中沖出,撞上了最遠的7号色球,将它推的離袋更遠,甚至差點擦到了中心的黑色8号。
這一擊頗為驚險,而虞南那麼大的力度,色球擊出後卻沒有震到任何一個花球,堪稱運氣中的奇迹,看的周文宇眉頭直挑。
如果說虞南壓根沒玩過台球,那這球看着簡直運氣過頭了,但就算虞南玩過,這種精準度的控制,不是千百台的專業選手,幾乎也是運氣使然。
雖然擊中了球,但虞南仍然一個球都沒有落袋,這一局對決,結果已然毫無懸念。
楚星輕哼一聲,幾乎認定了這球就是虞南狗屎運。
沒玩過台球的人硬打台球,下場要麼是一個都擊不中,要麼就是球到處亂飛。
人群中的顧旭敏銳的察覺出來所有人的情緒,不屑,輕視,嘲諷……周文宇眼中帶着一絲擔憂,而沈和,卻是緊張。
眉頭微蹙,薄唇輕抿,襯的那張清秀的臉更加無與倫比,好像真的在為虞南憂心,這氣度和長相,連旁邊站着的同行直男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他簡直是個不斷散發着誘人氣息的危險菟絲花,無時無刻不再吸引人的視線,但顧旭卻隐隐有了些抵觸,甯願不斷的将目光放在虞南身上。
正在準備第五杆的虞南正盯着球桌捧杆上粉,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神色,像是完全沉進了自己的世界。
那雙桃花眼仿佛裝得下世間的一切事情,有一種骨子裡的傲視與自信,放下槍粉俯身壓杆的動作,更是靜的像是一副傳世油畫。
所有的暴戾,冰冷,陰鸷,在這一刻,全部定格。
砰——
第五杆擊出!
勢如破竹的速度,白球以刁鑽的角度插入球堆,撞庫反彈,斜斜撞過了第四杆擊出的1号色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