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剛落,一團雲飛快地從遠處飛過來。
江茶繃緊了身子,我說要打雷下雨了嗎?
那雲像長了眼睛,直奔我們而來,我終于意識到,不太對勁。
那雲抟成了一個酒葫蘆的形狀,雲上坐着一個破帽破鞋垢衲衣的和尚,形象簡直照着傳說刻出來的,我想不認識都難。
我當即打江茶的臉,你不是說遇不上神仙嗎?
江茶脊背抖動了下,我覺得她是想把我抖下去,但終歸沒敢當着一位神佛的面殺人。
和尚笑呵呵的,頗為親民,說,你好你好,看來你認識我。
我驚歎:“您老人家和電視形象也太像了,想不認識都難。”
和尚臉色微微愁苦,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歎道:“神仙也要吃飯啊,大家夥隻認傳說裡的形象,我要是不這麼着,收不着香火,吃不上飯呐。”
我差點被逗樂,生出種神仙也不是那麼難接近的念頭。
江茶卻自始至終緊繃着。
她問和尚;“你又來做什麼?”
别是又有誰上香請佛下來鎮壓我吧?江茶在心底暗襯。
我頓時想起江茶身上猙獰的封印,見神仙的激動冷卻不少,也警醒地看着那和尚。
和尚依舊是笑呵呵的模樣,搖着破扇子,眯起眼睛,好半晌才道:“和尚我來做你個人情啊。”
江茶神情疑惑,和尚故作高深。
“我們佛家有典,典為‘頓悟’。”
刹那間,江茶心緒起伏,心中聲音嘈雜萬千,最清晰的,是一念殺機。
她死死盯着那和尚。
得益于通感,我從這萬千噪雜中,理出了思緒。
江茶當年修行未到,恍惚有感,口吐人言,從此修得人身。
和尚在點她修行路子不正呢。
雖說江茶也從來自恃是走了捷徑,但被人點出來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和尚對江茶的殺機置若罔聞,他笑眯眯道:“和尚我受人香火,與人消災,與爾并無私怨,今日送你一言,來日好做造化。”
“天予之,天取之,”
大道希音,滾滾梵音如雷響動,白雲散去,已不見了和尚身影。
江茶靜着不動不響,我替她說出心中困惑。
“天予之,天取之,什麼意思?”
江茶冷笑,“故作高深,管他作甚。”
白蛇猛地拂開雲層,俯沖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