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廟的燈炸了!”
“嗐,就說錢都進了些人的口袋裡吧,大王廟這個燈這麼醜,我早就看不慣了,質量還不好!”
小賣部裡的人聽到動靜,都圍到附近,指指點點。
看到這麼多人在,阿歡松了口氣,不是又像剛才那樣就行。
有認識阿歡的上前來問,阿歡啞着嗓子去應酬,我忍不住回頭看向大王廟的方向,想起剛剛江茶消散的情形,心裡止不住擔憂。
江茶說大王爺在光陰牢破時得了許多好處,會不會因此,她打不過大王爺了?
“我沒事。”
忽然,耳邊響起江茶的聲音,江茶重新浮現在我身旁,臉色臭得出奇,我瞧見她頭發上還沾了些土屑,忍不住上前拍開,問:“剛剛怎麼回事?”
江茶冷哼,“它大抵學了點光陰牢咒術的皮毛,用霧瘴織了層幻境,我沒察覺,差點讓它哄了過去。”
光陰牢是老縣長壓箱底的寶貝,不知何年何代何種高人畫就,其中玄妙之處乃至于能溝通過去與現世,若不是大王爺急着吃我暴露了,我們隻怕走到明天早上也發現不了。
我看看江茶,又看看大王廟的方向,有了些計較。
“燈是你炸的?”
江茶嘴角微勾,乜了我一眼。
“我有那麼無聊嗎?”
“我把它墳頭炸了。”
她雲淡風輕地從袖子裡拿出一截毛茸茸,:“順便把它尾巴砍了,喏,送給你做個雞毛撣子。”
我:“……”
惹誰都不要惹這隻記仇的蛇妖。
這還沒完。
江茶語氣淡淡:“我這人,比較講究,提前跟它打過招呼,讓它安分些,它不聽,沒辦法,我隻好把它的根給斷了。”
我臉色驚恐:“什麼根???”
“想什麼呢,它吃香火的根。”
江茶偏頭示意了下那棵榕樹,語氣惆怅。
“到底是念了幾年佛,心地太善良了些,它雖沒了這千年積累下來的香火,但幸還有命回天池庵投奔它那鬼妻。唉,就是不知道那鬼妻會不會反過來把它給吞了,算計别人的,終歸要被算計啊。”
我……一言難盡,還是那句話,惹誰都不能惹這隻記仇的蛇妖。
“呂家女人……那鬼妻,你不是說是幫大王爺分擔香火的嗎?還能反吃了大王爺?”
江茶颔首,“妖鬼異類,向來恣睢,何況這牲口待下可不算好,你想想姬嬰,不就一有機會就狠狠反咬了它一口?”
想想也是,呂家女人活着被蠱蟲折磨,死了做小伏低,鬼嬰的造化在她身上,如今大王爺式微,她怎會甘心繼續為他人做嫁衣。
今後,這村子大抵隻拜一個大王娘娘了。
令我意外的是,大王爺收了光陰牢溢出的好處後,竟還是被江茶碾壓。
平時這蛇妖還是低調了。
江茶神色忽斂,我緊張,“怎麼了?”
江茶眼神幽幽望着那棵大榕樹,通感作用下,我透過她的眼睛,望見那棵參天巨樹正汩汩溢出綠色的光暈,那些光,正朝着江茶而來,在她身旁萦繞。
這些,是大王爺積攢了千年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