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也都恍然大悟,紛紛點頭,像把此前的事忘了幹淨。
白蛇善惑,江茶默不作聲為合歡收着尾。
合歡說,利利索索地死,反便宜了那趴在蘭花嬸身上吸血了一輩子的男人。她不會造下殺孽,她不過是現現原型,“不小心”被凡人瞧見罷了,無論是神佛還是人間官方,都無可指摘。
這一日的驚心動魄,對小村莊而言,不過是睡了一場格外香甜的覺。
不久以後,村裡吓小孩的睡前故事多了一個白毛鬼。
據說在山裡,有一個廢棄的村莊,斷壁殘垣依稀可見,房屋殘骸間,種着桃樹和闆栗樹,草地肥沃柔軟,小溪穿村而過,風景優美秀麗。
當年整個村子的人為了生活方便,遷徙下山,不時有念舊的人會回到荒村過夜,一來是打理經濟作物,二來那村子附近有一片出紅菇的林子,紅菇曬幹後價比黃金。
有一天晚上,那村子的舊民打着手電筒,如往年一般深夜入林摘菇,忽然瞧見地上拖着一道長長的血痕,舊民顫巍巍打着手電筒一照,一個斑駁發白的人影,四腳着地,喘着嗬嗬的粗氣,嘴裡叼着一隻老鼠。
舊民吓得魂飛魄散,跑回村裡,心驚膽戰了一夜,翌日天光大亮,方敢叫上親衆入山查看。
那林子裡,一道長長的血痕拖進黝黑不見底的深林,陰森的風吹過,誰也不敢深入查看。
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敢入夜上山采菇,有也是結伴同行。
據說,那是當年太平天國躲進山裡的白毛鬼,會順着水源爬進村子裡,當初遷村也是為了躲避白毛鬼,而非圖什麼生活便利。
至于真假,這種講給孩子聽的故事,向來是求證不到的。
……
長福癱了,再也下不來床,蘭花嬸緻電長子,兩天後,長子開着車回來,将長福接走。
蘭花嬸和青青過起和從前别無二緻的生活,在她們的印象裡,家華隻是去打工了,而青青的成長路上,家華一向缺席。
區别隻在于,蘭花嬸的年紀大了許多,陪伴青青的從堂姐變成了我。
這個家沒有男人後,變得靜谧美好,蘭花嬸上山,我陪蘭花嬸采茶;蘭花嬸煮飯,我幫忙燒火。
蘭花嬸的脾氣都好了許多,不再一嘴咒罵,吃完晚飯,我幫蘭花嬸打開電視,她看少兒頻道,眼神專注地琢磨出場的動物,出場頻率高的,便被蘭花嬸當做天意,今晚六-合-彩定要買下整隻。
那天少兒頻道在放豬豬俠。
夏日正濃,晚風依舊燥熱,我領着青青在那條水泥路上散步消食,路的兩邊,水稻開着白碎花,風吹過,有青草的清香。
我心想,要是老縣長從此不上門找茬,這也是很好的生活。
我從周蘭英的茅屋底下經過,正想着去找她,忽然從田埂後的綠色稻叢裡,鑽出一個髒兮兮的生物,一把抓住我的腳。
我吓得尖叫,青青尖叫,那東西尖叫,是個少女的聲音。
她哭着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