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竹聲似乎越來越近,連呼吸都可聞,林遇雪剛剛才幹了一連串強吻乃至強上的行為,遠比現在奔放數十倍,但還是被似有若無的呼吸和逐漸升溫的熱度弄紅了臉。
幸而她已經完全被陰影籠罩,誰都看不清了。
唯一能看清的,隻有她的眼睛,聞竹聲幾乎是鼻尖碰鼻尖,眼神觸眼神地開口。
“從始至終都沒有别人。”聞竹聲也有着同樣的心情,但他付諸了實踐,伸手撫上林遇雪的側臉,那裡觸感柔嫩,細膩絲滑,令人愛不釋手。
聞竹聲聲音更啞了,指尖的皮膚也染上了溫度,越來越燙,他似哀求似呢喃,一句話依舊如炸雷般清晰地響在林遇雪耳邊。
“我不愛任何人,隻愛你。”聞竹聲蠱惑般地看進她的眼睛,“你願意成為我的愛人嗎?”
他也不确定聽完這樣的故事,林遇雪對他是同情還是嫌棄,不知道她的懷疑有沒有消除,但是最不堪的一面打開,聽到林遇雪道歉的瞬間,他忽然就有了這樣的沖動。
他們之間從未說過愛,他迫不及待要在此刻脫口而出。
他本來就是先愛的人。
動作和姿态昭示了他要說的一切,但真的聽到的瞬間,林遇雪還是感覺到如夢般的眩暈。
有生之年。
她終于懂了什麼叫有生之年。
就是你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的回應,夠不到的人,忽然就來到你身邊,請求一份愛。
信息量太大,林遇雪在鋪天蓋地的沖擊裡迷亂了心智,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她緊緊攥着手心,在難以呼吸的間隙裡,拼命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好像不是她進來的目的。
她進來幹什麼來着?
……
就隻是橫下心,彼此享受一刻的歡愉,可以算臨别的禮物,也可以算美好的回憶。
總之,是在知道未來注定天各一方後,充滿勇氣的一次嘗試。
口不擇言問出這個問題,并不是真的要一個答案,從此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這麼多年來來往往,她已經不再天真。
她不會放棄當下的工作,聞竹聲也注定要去港城。
更不能容忍聞竹聲為了她放棄前程。
可愛人如果不能陪伴,如何叫愛人?
暧昧橫生,讓人不知不覺被引誘的氣氛下,她忽然想起了當下的處境——他們兩個人,愛與不愛,都已經錯過了。
成年人的世界,現實不是玩笑,也沒有什麼跨越千裡的信任相守。
如果三年之後,還有機會,那麼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這世界瞬息萬變,三個月都已經物是人非,何談三年。
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二次嘗試,更直白,更不容抗拒,當她以為他還在為故人眼紅的時候,他卻用行動不容置疑地宣告他的決心。
過往的隔閡膈應都因為這句話消散,很多時候,在意的也不是不可追的往事,而是那個人當下的态度。
即便這也并不意味着什麼問題都不存在了,但還是想要一個回應。
熾熱的氣息近在咫尺,林遇雪根本不敢直視聞竹聲的眼睛,那裡有太多她無法回應的情緒。
她微微偏開臉,伸手撐着他胸膛。
有力,但又算不上推,勉強隔開一段能讓人神思清明的距離。
聞竹聲頓時沉下眉眼,神色冷了三分。
林遇雪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幾乎是低眉順眼地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聞竹聲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
林遇雪大氣都不敢喘,火是她送上門惹起來的,人家拒絕,她惱羞成怒;人家上趕着,她又拒人千裡。
實在是病得不輕。
但她也委屈,她的意思跟他的意思真的不是一個意思。
半晌,聞竹聲才開口,還好語氣依舊溫柔。
“我就是這個意思,”像是不具備說服力,他握着林遇雪撐在胸口的手,又補充道,“從我來這裡就是這個意思。”
太過直白總是教人為難,林遇雪不能接受,也不能拒絕,想了半天,她仰着頭,一臉無辜地說:“我可以陪你一晚。”
聞竹聲手掌頓時用力,林遇雪疼得皺起了眉,但她也沒敢說話。
“你是作踐我,還是作踐自己?”聞竹聲咬着牙問。
林遇雪心裡一片荒蕪。
這怎麼能算作踐呢?
留下什麼,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