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所及的沙坑處,圍觀的人群大部分突然都往一個方向看過去。
十月多的天氣,那個人還是短裙短衫,盈盈一握的腰在空中擺,白膩得吸人眼球。
腿更吸晴,又長又直,膚若凝脂,
“真女神……”羅鏡言歎了口氣,“從黃沙裡走出來還這麼美,可惜離咱太遠咯,可見不可及啊。”
常殊傑順着他目光看了眼,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
“我頭疼,先走了。”
常殊傑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臉上雲淡風輕得緊。
“行,那我和你一路。”羅鏡言也拍了拍身,就一起走了。
下午班級接力正式開始。
高一22班是最先開始的,倒着來。
天邊的夕陽像是被染得鮮紅的旗幟,被風吹得飄飄然。深紅的塑膠跑道被照成桔色的,草也帶着餘晖。
操場先是很熱鬧的,講話嬉笑的都有,像是一鍋煮沸的粥。
不一會兒就自發的安靜下來,靜得聽見烏鴉尖銳的叫聲。
越安靜,就越緊張。
好像是因為安靜的時候,人能更清晰明了的聽見自己的心髒在跳動,嘭嗵,嘭通,像是倒計時的秒數。
“嘭!”
心跳驟停了一秒。
空氣中還彌漫着硝煙的味道。
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加油聲,響徹天空。
常殊傑在最後一棒,前面還有三十六棒。
他安靜的等着。
他們班和一班比,一班有幾個體育生,很厲害。
他在心裡衡量着距離。
幸好拉開的距離不大。
第三十六榜是班上的學委,平時總不多說一句話,安安靜靜的學習。他跑過來的時候,在他耳邊喊了句“加油”,很快,像風一樣掠過。
但常殊傑還是聽清了。
那份滾燙而炙熱的心,就如同傳遞棒上帶着的有體溫的汗水那樣讓人清晰明了。
他們是一體的,屬于一個班級。
常殊傑接過棒,如同一根弦一樣射出去。
周圍起伏的加油聲越來越大,他們是最後一棒,更受人矚目。
但他卻隻覺得像是來自天邊的聲音,遙遠的不真實。
他還在患着流感期間,人本來就不太舒服,此刻全力奔跑起來腦袋的血都往上湧,
其他的神經感官都在微微發麻。
阮銘在最外圈站着,她這種人,自然有人給她讓道占位。最好的觀賞點,最後五十米的收尾跑道她一覽無餘。
“常殊傑跑得不錯,還挺快的,和那個體育生不相上下。”
說話的是王皓,高高壯壯,短袖下繃緊的肌肉露出了一半的紋身。
“哥,算你有眼光。”
小媛笑得眉飛色舞。
王皓的心思可不在賽道上,旁邊的人離他很近,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他不禁心猿意馬起來。
“阮銘,抽煙不?”
他聽說她愛抽萬寶路雙爆珠,特意買好了揣兜裡。想喊她一起去外面抽根煙,聊聊天。
阮銘似笑非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這麼多人。”
他沒話找話的意圖太明顯。
阮銘沉默的看着賽道上的人影,覺得這人真是奇怪,明明昨天感冒那麼嚴重,今天還來跑步。
那麼拼幹嘛,拿第一可以掙錢嗎?
常殊傑臉都跑紅了,但也追上了體育生。
現場爆出一片看熱鬧的喝彩。
人人都愛看反轉,看白手起家,看浪子回頭。
而體育競技,更是沒有誰可以預料下一秒發生什麼,這更是它的魅力所在。
阮銘看到這裡,突然垂下眼睛,往後退了半步。
“要走?”王皓問。
“嗯,”她一笑,讓人晃眼,“接下來是小媛的主場啦。”
小媛心領神會,“那我去終點等他。”
終點圍滿了一圈,人頭攢動,小媛往裡面擠,一眼就看到正在和班上同學說話的常殊傑。
短的如利刃一樣的頭發被汗水打濕,更加顯得根根分明,黑得發亮。
眉眼卻還是沉靜的,甚至因為運動後,顯得更加沉靜。
他正歪着頭,接過别人遞來的毛巾擦汗。
已經走到這裡來了,就算有點害羞,小媛也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常殊傑正在和體委說話,他最後還是沒跑赢,體育生爆發力太強,而且他追之前相差的距離已經花了體力了。
“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
聲音很細很軟,像小貓似的。
體委一眼掃過來,秒懂,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滿臉都是“我不打擾你了“。
他這才側目。
細細的眼,小小的臉。
他想了想,“哦,是你。”
“哇,你還記得我!”小媛驚喜。
他點頭,“找我有什麼事嗎?”
“喏,”小媛遞上手裡的功能型飲料,“給你,為上次的事賠禮道歉。”
他接過,說沒事。
“你也是高一的新生?”
小媛笑着說:“是啊,但不是你們學校的。”
“那你怎麼知道是我在跑步?”
“别人說的呀。”
“那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别人帶的。”
常殊傑好奇,“哪個别人?”
這麼神通廣大。
“是銘姐。”
常殊傑:“銘姐?”
“嗯嗯,你們是不是認識?”小媛滿臉笑容的套近乎。
他這才想起上午的時候,豔光四射的女生旁邊還跟着一個女生,隻是他匆匆一眼,那人氣場又太強,很難看到另一個人。
他沉默了一會,簡明扼要的說:“不熟。”
注:搭巴壁:重慶方言,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