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帝都,氣候幹燥的不行。
林稚初握着熱氣騰騰的水杯暖手,華陽明府裡,行岚抱着電腦庫庫打字,偶爾擡頭跟林稚初聊上幾句。
“初初,你們這次月考考的怎麼樣?”
光跟她說,頭卻沒有一點往她這邊看的迹象。
無奈…
家裡的暖氣給的很足,保姆阿姨忙上忙下的,還不忘給林稚初沖了杯奶茶。
錫蘭紅茶加奶,這是行岚最拿手的。她平常工作忙起來沒時間照顧林稚初,便把大小事都交給了保姆阿姨。
“年級第一。”
女孩嘴裡叼着一個棒棒糖,沒拿出來光是抿了一口杯裡的奶茶。茶香混合着熱牛奶,再配上她嘴裡這棒棒糖的水果味。
還可以的。
阿姨這次做的不錯,已經有行岚百分之八十的實力了。
奶茶做的馬上就可以取代她媽媽的水平。
林稚初成績很好,完全是靠她自己的實力考進的帝都一中。整個高中一年級林稚初都穩穩的處在年級第一,日常的學習對她來說,簡直手拿把掐。
帝都一中更是奉行着一周一小考,一個月一大考的準則。往常不是周測就是每天的小測,林稚初的成績壓根就沒從年級第一和班級第一上掉下來過。
她和第二名的人經常差個五六十分。
當然,帝都一中年級第二,就是隔壁班級的江淮也。
“可以,繼續保持昂,你爸他等着公司以後靠你呢。”行岚的頭發順在肩膀上垂下,眉眼間溫柔流露。
又是這樣。
林稚初把沒喝完的奶茶放到桌子上,拍了拍手起身回自己卧室。
高二的生活跟以往沒有什麼差距,車接車送,從出了華陽明府以後,林稚初的身邊幾乎一直都是有人陪伴的。
華陽明府離帝都一中很近,坐車不堵的話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路程。
江淮也經常會在帝都一中門口偶遇她。
與其說是偶遇,不如說是兩人約定好了時間,每次誰到的早都會在校門口等對方。
兩人相約一起進學校,江淮也大多的時候會給她帶點她喜歡吃的零食。
現在剛剛立冬,林稚初不是一個怕冷的人,偶爾網購的也都是短款羽絨服。但江淮也他看不下去,大冷天的,他可看不了林稚初穿着一條單褲,風吹起的時候還會帶動褲腿,薄薄一層。
“怎麼不穿秋褲?”江淮也盯着她纖細的小腿,沒忍住,揪了一下褲子的厚度。
不穿秋褲就算了,羽絨服買個長款的也行啊。
林稚初不喜歡褲子套兩三層的,她覺得穿的難受。
她骨架小,兩條腿在冬天裡站得筆直,跟一雙筷子似的。但她還算是有點肉的,畢竟林稚初很愛吃,饞嘴吃的零食轉化成脂肪保護她。
“你不覺得多套一層褲子很難受嗎?”
“行,我給你買點厚褲子。”男人還是要管着她。
林稚初擡眼瞄他一眼,明明他自己也不穿秋褲。
差别對待啊。
馬上轉眼就是期中考試,兩人都不是那種愛學習的人,一下學,他們兩個絕對是最早沖出自己班級的。
一個要回家玩遊戲,一個要回家吃零食。
說是這樣,林稚初回到家裡就把自己關在自己卧室。她作業寫得快,根本不擔心寫不寫得完。有的時候趁着下課時間和晚自習,她就已經寫完了。
林稚初打開手機加速器,點開遊戲就是給江淮也發微信,上号連麥。
“你上号了沒,快。”
“來了。”
林稚初跟江淮也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兩個性别不同但是性格完全相同的人,他們倆打遊戲一個指揮,一個硬剛。
默契度還是頂尖的,排位的段位長得飛快。
“狙給我,你拿AK。”
江淮也率先找到一把狙擊槍,沒任何猶豫的給了林稚初。
他倆打遊戲配合程度都好幾年了,就算是天天下學寫完作業第一時間拿上手機,也不影響他倆稱霸學校成績排名的。
一把打完,林稚初靠在椅子上活動了下手腕。
兩人是四排,除了他倆之外還有秦裡和另一個同班同學,他們四個組隊,上星星很快。
期中考完試,帝都一中三天假期。
秉承着學習和休息結合起來,帝都一中考完試放假休息已經是默認的了。
偏偏林席,這次特地從國外趕了回來。
華陽明府内,林席換掉了自己身上的西裝。行岚難得進廚房給他們父女做菜。
“初初啊,這次想吃什麼跟媽媽講。”行岚忙活着切菜,切肉的。
林席貼心的給她帶上圍裙。
“我試個菜,初初喜歡吃可樂雞翅嗎?”
看樣子林席也準備做,男人在冰箱裡翻翻找找。
他不熟悉家裡各種電器設備,也不熟悉菜品的各種擺放位置,翻找起來還不如保姆阿姨找的快。
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林稚初覺得有點諷刺。
她遠遠看着,抿了抿唇,“随便了。”
看似家庭溫馨和睦隻不過是表面關系而已,父母确實恩愛,但林席常年不回個家的,林稚初跟他沒有什麼父女情義。
空落落的房間裡,一年到頭來,陪伴她最久的是保姆阿姨。
回到卧室拿了個棒棒糖的林稚初準備進廚房看看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剛走到廚房門口,準備進去便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嘔——”
廚房裡現在就兩個人,行岚和林席。這聲音一聽就是來自她媽媽的。
行岚拍着自己的胸口,臉色複雜,她胃裡翻騰着,好像随時要吐出來一樣。
?
媽媽?
林稚初腳步往後一撤,深色複雜。
“怎麼了老婆,沒事吧,你不舒服先出去,我來做菜。”林席聲音溫柔,牽着行岚就往外走。
林稚初慌亂的退後,盡量輕的朝自己房間跑去。
心跳的速率激烈的跳動着,她緊緊握着雙拳。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發現行岚難受了。
十六七歲的女孩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相反,林稚初是一個想象力非常大的人。已經不止一次因為一件小事想到了很多事情而一晚上沒睡覺,失眠已經是常事了。
有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經常會控制不住自己去猜疑、懷疑。
她知道,這太不正常了。
心髒的劇烈跳動掩飾不住,腦子裡像是充血一樣壓抑的她根本出不了氣。
呼吸有點困難,林稚初猛的捂住鼻子。紅色的液體緩緩從鼻腔裡流出。
鼻血。
她擡腳跑進自己的房間,慌亂的從紙抽裡扯出一張紙巾。鼻血流動的很慢,但還是有點止不住。
嘶…
手背被血不小心蹭到了,林稚初皺着眉,去衛生間的洗手池沖水。
洗手池上的鏡子映着她的臉頰。
過于白皙的皮膚上粘着一滴血痕,像是寒冷冬天雪地裡落下的一朵暗紅色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