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擰了一把自己的臉頰,溫度比剛才要高些。
難不成是幾年沒喝酒,竟真有些醉意了。
陸年之有意無意瞥向低着頭的林晚,看到她小巧的耳朵尖染上了一層紅暈。
他不自然地将視線移開,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疏離:“至今單身。”
至今單身?
林晚不信。
她又往杯中倒滿了酒,想借着這涼意讓自己降降溫,反正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陸年之的身上,沒人會留心她的舉動。
她不想再繼續坐在陸年之旁邊了,煩悶的同時林晚還覺得燥熱無比。
韓盛娜得了陸年之的回應,膽子更加大了些,笑嘻嘻問道:“那陸總談過幾次戀愛呀?”
“一次。”
陸年之再次好脾氣地回答了。
一次?
林晚嗤笑。
呵,也是,她那樣欺騙了陸年之,陸年之怎麼會承認他們兩人談過呢。
隻怕也隻有李夢嬌那樣溫婉娴靜的女人才能與光風霁月的陸年之相配。
她林晚隻不過是淤泥裡一株掙紮着想奮力往上爬的野草罷了。
林晚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看來是遇到渣女了,從此讓陸總不敢再動心。”王小北打趣道。
陸年之按下眼裡湧動的情緒,像是在自嘲:“也許吧。”
就在林晚企圖再一次倒酒的時候,陸年之突然伸過一隻手,擋住了酒杯口,語氣也比剛才又冷了幾分,他帶着愠怒:“林晚,這裡不是你的酒桌。”
陸年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引得大家齊刷刷往林晚的方向看去,常桐桐這才驚覺林晚的異樣,吃驚道:“你怎麼自己在這喝悶酒呀!這是喝了多少杯了。”
很好,觀衆們都已悉數就位,就差她做最後謝幕了。
林晚擡起頭,沖着常桐桐傻笑一聲。
下一秒,隻聽“砰”的一聲,林晚閉上眼一頭栽倒在了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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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裡有人因為醉酒而暈倒本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常桐桐在看到林晚臉朝下直挺挺趴到桌子上後,人都傻了,忙湊上去搖着林晚的肩膀,在旁邊誇張地大喊:“醒醒!别吓我啊林晚!”
林晚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睜眼的樣子。
喧鬧的包間裡,因着常桐桐誇張的尖叫瞬間安靜下來。
社長被幾個年紀大點的同事連着灌了好幾杯,聽到動靜也頂着發紅的臉頰探過頭來,眯着本就小的眼看了又看,舉着酒杯突然樂起來:“小林酒量不行啊。”
秦總編穩了穩心神,快步走了過來。
她把在一旁有些慌神的常桐桐拉開一個身位,伸出雙手攀上林晚的雙肩,将她拉起身體換成直立抵在椅子背上。
“這樣趴着很容易在不省人事的時候吐一身。”秦總編耐心解釋。
一隻手覆到林晚的額頭上,體溫正常。
秦總編的眉間這才緩和下來。
眼見着沒什麼事,一旁安靜下來的同事們又自顧自地舉起了酒杯。
“秦總編,林晚沒事吧?”常桐桐小心翼翼問道。
畢竟這還是她頭一次親眼見到有人真的能把自己喝暈到不省人事。
“沒事。”秦總編搖搖頭,又略帶抱歉地看向陸年之,“讓陸總見笑了,年輕人實在,讓喝就一杯不落地喝完,還望陸總不要怪罪。”
看似是在跟陸年之道歉,實際卻句句都在替林晚解釋,讓陸年之不要遷怒她。
陸年之垂着眼,濃密的睫毛掩蓋住他眼底湧動的情緒。
周圍的一切都吵得很,脖領處禁锢的領帶也勒得很。
眼前這個倒在他面前緊閉雙眼女人也着實刺眼。
讓陸年之一瞬間有種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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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窒息感一直延續到陸年之坐回到車後座上。
他有些急迫地用左手扯松領帶,順手解開襯衣最上方的兩顆紐扣。
一眼看上去,松散的領帶與大敞的領口,頗有些暧昧的痕迹。
直到陸年之的手不經意碰觸到一片稍顯冰涼的肌膚,他側過頭,看向坐在一旁仍舊閉着眼倒在椅背上的林晚。
昏暗的車内安靜極了,柔軟的真皮坐墊裡,兩個人安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之前那股窒息感突然在此刻煙消雲散。
陸年之身體前傾,向林晚的方向湊了過去,她不施粉黛的臉上帶着一種甯靜的柔和,均勻細膩的呼吸聲倒真像睡着了一樣。
除了那微微蹙起的眉毛,似是林晚自己都沒發覺,仿佛在做着無聲的抗争。
修長白皙的手指停在林晚眉前兩公分的距離,陸年之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正挂着不符合此刻氛圍的弧度。
陸年之蜷縮了一下手指,迅速坐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