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蚓臨空還在甩動着它的頭部,它的體表滑手,安鸩無法把持,隻有緊緊抓住刀柄。
到頂,巨蚓狠狠一甩,安鸩被抛向高空,延着抛物線上揚,她在跟随慣性等待頂點将至速度逐漸放緩時,轉過頭,借着沙漠的烈日,她終于看清楚這個把自己頂起來的大家夥。
這是一條糖棕色,蠕動伸縮,多環節無脊椎的巨型蚯蚓,陽光照射下,皮膚微微透光,隐約看見它的身體裡有一塊腫瘤。
苗刀的刀峰貫穿了巨蚓的頭部,另一頭露出一個短短的刀尖。
安鸩在抛物線頂點順勢轉了個身,身體開始迎接自由下落,她并攏四肢,調整方向,一把抓住住了巨蚓身上插着的刀柄。
巨蚓中刀部位的軟組織收地很緊,苗刀穩穩固定住牢固無比。巨蚓劇烈掙紮,頭部噴出一團黏液,甩過來甩過去。安鸩調整身體角度,終于夾住巨蚓的背,找回了平衡。
它皮膚滲出的滑液,扭動的身體帶動腐爛酸臭的氣息,一齊噴出體外。
這濃縮泔水的發酵味讓安鸩感到惡心。
安鸩做過心理建設,既然是考試,當然沒這麼簡單。但她實在沒想到開局就要打怪。
巨蚓落向地面,它并不會飛,也沒有視力,甚至有些畏光。
“咻”的一聲。
不知從哪來的流彈,擦破了蚯蚓的皮肉。
下一秒,數不清的子彈如雨點般從四面八方沖着巨蚓瘋狂掃射。
安鸩調整姿勢伏低,貼在巨蚓身上,盡可能降低自己的中彈面積。
巨蚓身中數彈,咚的一聲,重重砸向地面,安鸩滾了出去,巨響導緻的震蕩帶動周圍揚起的沙塵,久久揮散不去。
靜待幾秒,安鸩發覺自己的胳膊火辣辣的,低頭才發現一顆流彈擦破了皮,鮮血噗噗地湧了出來。破開的制服還散發着硝煙味,【超凡基因】協助綻開的皮肉迅速生長愈合。仔細檢查又發現兩處已經愈合的傷口,但沒有傷到要害。
從剛才掃射的方向判斷,子彈皆來自周邊100米範圍内的沙土廢樓。
然而,現在周圍一片朦胧,全是沙土,什麼也看不見,冒然地暴露自己,意味着要冒更大的風險。
安鸩的耳朵動了動,聽到了幾十米開外發出換彈的聲音,大量彈殼噼裡啪啦掉在了地上,有人在說話。
“過去看看死了沒有。”
“差不多,吃了那麼子彈。”
“一會兒注意要把子彈去都挑出來,我上次被彈片硌斷了一顆牙。”
“哎,剛才天上好像還飛了個人,有沒有人看到?”
“沒注意,陽光殺得眼睛疼。”
“你這麼一提醒,我好像也看到了。”
那群人一邊交流,一邊從高處跳下,慢慢朝巨蚓的屍體旁逼近。這群人說着安鸩聽不懂的當地土話,好在目鏡一句沒落依序翻譯了出來。
安鸩數到六種不同男人的聲音。
心道,至少六個人?
安鸩擡手試探奄奄一息的巨蚓,它還沒死,但傷得很重,安鸩握住刀柄,拔出苗刀,這回竟然輕而易舉。她臨空揮了個十字,甩掉刀鋒上附着的黏液,烈日照射在刀鋒上反射在濃塵中,沙塵外的人捕捉到兩道明光晃過。
“哎等等!”
“裡邊!是不是裡面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有光,晃了我的眼睛。”
“對面有人拿着鏡子嗎?”
“我剛才就發現巨蚓身上好像帶了個人。”
“噓,附近可能還有敵人。”
那群人降低了讨論的音量,步伐放輕,蹑手蹑腳朝巨蚓逼近。
安鸩壓低身子躲在巨蚓身後偷聽,一手将刀扣入刀鞘,收入時空囊袋,擡眼瞄了一眼目鏡上地圖,【周邊武器數目:5】。
新發現的武器是,反物質手雷,匹配度大于75%。
好耶!安鸩心中竊喜。可惜,計時超過了10分鐘,跳傘赢得的獎勵Buff早已過期。
手雷離自己的位置很近,小于10米。
這意味着兩種可能:一,在那群人手裡。二,在蚯蚓體内。
那群人分散移動,而地圖上的武器坐标一直沒有移動過,因此,安鸩立即排除了第一種。
腳步聲逼近,安鸩來不及思考太多,她比照目鏡的大緻定位,對着巨蚓滾圓的身軀來回比劃了一下。
“抱歉了!”這句話是安鸩對巨蚓說的。
說完,安鸩一刀紮入巨蚓體内,向右一滑,巨蚓被剖開了一道一字型大口。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巨蚓痛苦地撲疼起來,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在沙土裡S形瘋狂蛄蛹,翻滾,甩動,逐漸失去了火力,末了,它的頭部和尾部向天擡高,拗成一個U字,最後一股惡臭的漿液從嘴部和彈孔裡飙出。
空氣裡充斥着腥腐的死氣,沙塵剛剛清澈起來,又再度渾濁。
巨蚓扭擰了良久,終于,不動了。
安鸩抓緊時間扒開口子,鑽進巨蚓的身體裡。
有一說一,這怪物的體腔内部更臭,安鸩的五感又過于靈敏,捏住鼻子也無濟于事。多呆一秒都堪比世紀酷刑。
腹腔裡沒有一絲光線,安鸩忍住惡心,撥開巨蚓的髒器,匍匐爬行,然後摸到了那個類似瘤狀的柔軟器官,探索了半天,裡面是空的,内部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