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鸩開起玩笑,“我們偉大的醫學博士方策先生說過,一片血迹,一個彈殼,哪怕是一根抽過的煙,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證據,也比一個完整的人來得更加誠實。”
“啊!”季凡星溘然頓悟,“但是,對自己忠誠,永遠不會錯。诶,還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倆是怎麼鎖定兇手的呢?”
“防輻服。”
安鸩和方策異口同聲。
方策:“魚女士這身防輻服本來應該是穿在鳥女士身上的,而從案發現場看,卻穿在了死者魚女士身上。兩人交換過衣服。”
安鸩點頭,“沒錯。進餐廳前,看到玩家懸在消毒間裡的防輻服,當時以為鳥女士沒來。剛才離開餐廳,我看到她穿上了完好的防輻服,那時,就正式确定了她的嫌疑。”
見季凡星仍有不解,方策展開解釋道:“鳥女士曾經到我别墅想偷東西,被安鸩一槍阻止了。子彈在鳥女士面罩上留下了一道彗星型的擦痕。别墅地下室這段有監控但沒有直播。所以,這個細節,隻有我倆知情。”
“她哪是去偷東西。她是去偷人。”安鸩睨了方策一眼。
『咳,其實我也看到了。』奧德賽輕輕上線,插了一嘴。
方策尴尬地笑了笑。又補充道:“這道彈痕比那個時候開裂得更厲害。最有可能是鳥女士為了掩飾換過服裝這件事,用槍口對着相同的位子補了一槍。模仿現場擦槍走火。”
方策的推理補全了安鸩之前沒想到的事。
安鸩:“所以,安全屋内留下了奇怪且多餘的彈孔。”
鳥女士不是胡亂發射,而是想掩蓋事實。
這能解釋現場的矛盾點,為什麼被害人身上隻有一槍,而四發子彈全用光了。
“人不可貌相。我原來以為她是因為輻射幹擾了大腦的判斷,現在看來并不是。”方策搖頭感慨。
安鸩:“凡事沒有絕對,何況有其他誘因的引導。人是懂得趨利避害的。手環賦予鳥女士的盜竊能力,促成她通過盜竊他人裝備,達成個人物質的原始積累。我不願這麼想,但又不得不承認,沒得手就滅口也是一種積累,這兩種途徑對鳥女士而言,都是有利可圖的。”
季凡星不能理解。
“那可是殺人啊……那得有多大的誘惑才能下得了手。”
安鸩:“不需要多大的誘惑,拿走一個人最想要的,再釣上一份虛假的禮物就可以。”
方策:“派對的操縱者才是萬惡之源。”
“奧德賽!”安鸩說。
『我在。』
“我現在理解了,你說過的,奧斯卡喜歡作弄人類是怎麼回事了。”
惡魔一旦找到了可操縱的棋子。
隻要給到足夠的誘惑,棋子自己會在棋盤上走起來。
萬惡之源不是谷德茂,谷德茂也是被操縱者。
默許并引導人類犯罪的,一直都是奧斯卡。
奧德賽:『以我對奧斯卡的了解,這很可能隻是冰山一角。』
季凡星的嘴裡呼出一口寒氣。
話音落地,安鸩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退出左眼,點擊手環。
進入【靈能正義】面闆。
在10号玩家鳥女士的猜想框中輸入【獲得特殊能力的代價是放棄前期所有的積分】。
安鸩饒有信心地剛準備确認提交,下方的警告文字映入眼簾。
【3/3】注意:您正在使用第三次機會。最後一次結果提交并核定後,若您的回答仍未達到95%以上,你将永遠失去禁用或開啟該名玩家能力的機會。
安鸩的手指懸在提交按鈕上停住了。
心裡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現在不宜操之過急。
安鸩心裡還有一個秘密。
不能跟隊友坦白的秘密。
氣運之書。
安鸩故意沒有提及它的存在。
魚女士出局了,她的物資和裝備都成了無主之物。
那麼現在就是獲得這本書的最佳時機。
安鸩撤回了詞條,轉身向安全屋走去。
她默默朝着門後的目标一步步逼近,座位下,那道4公分寬的陰影,一厘一厘從門口露了出來。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安鸩停在半道,瞳孔激縮,愣在了原地。
那個位置除了陰影,什麼也沒有。
東西沒了。
安鸩快步靠近,确認,再确認,假裝在安全屋門口踱步,實則左左右右上下仔細查勘了一番。
末了,面對了現實。
座椅下面确實空空如也。
屋裡哪個角落都沒發現那本記事簿的蹤迹。
氣運之書不可能憑空消失。
有人捷足先登拿走了它!
安鸩:誰?這裡有誰比我早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