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黎明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鄧布利多擺了擺手,說道。
教工們都陸陸續續地站起來走出教工休息室,麥格教授依舊往格萊芬多塔樓的方向走,她還要去看看學生們,告訴他們布萊克又逃脫了。
但斯内普一直坐着沒有動,他一直等到幾乎所有的教工都離開,西爾維娅站起來卻看見他不動,就又坐下了。
“校長,在開學之前我曾猜測……即使您信任他,但我依然認為我們需要有所警惕。”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疲憊地把眼鏡拿了下來,揉了揉眉心,西爾維娅這時也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鄧布利多已經這樣老了,“夠了,就這樣吧,我相信盧平,不然我不會聘請他來做我們的教師的,好嗎?”
“呵,”斯内普喉頭間發出一聲不明的冷哼,“是的,畢竟你從上學的時候就相信他能夠管好他的那些愛冒險的朋友們,不是嗎?”
“告辭了,校長。”
第二天學校裡到處都加強了保安措施,弗立維到處設下了一些專門針對入侵者的咒語,但由于擔心學生們的誤入,所以隻是一些并不會造成生命危險的咒語;費爾奇突然忙得不可開交,在走廊裡跑來跑去堵缺口,從牆上最小的裂縫道老鼠洞都不放過。卡多根爵士被撤職了,胖夫人又回到了格萊芬多休息室的洞口,經過了專家修複,她幾乎看不出之前被劃得破破爛爛的樣子,但還是極其神經質,要求給予她特殊保護才肯回到崗位上。于是鄧布利多雇來了一幫粗暴的巨怪保安來保護她,他們三五成群兇神惡煞地在走廊裡巡邏,簇生大氣,比較着手中的大棒。
羅恩·韋斯萊目前為止的人生裡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出名,平生第一次,他獲得了比哈利更多的人們的關注。他顯然很喜歡這種感覺,從早飯時間開始就跟各種來問他的人繪聲繪色、詳詳細細地講述他的曆險經過。
“……我正在睡覺,忽然聽到撕東西的聲音,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呢,你知道吧》可是一陣冷風……我醒了,我帷帳的一邊被扯下來了……我翻過身……看到他站在我跟前,像一具骷髅,一大蓬髒兮兮的頭發……舉着這麼老長的一把刀子,準有十二英寸長……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後我大叫一聲,他噌地就跑了。”
“他真是深得洛哈特真傳,不看臉我還以為是洛哈特在講故事呢。”西爾維娅說,羅恩的聲音太大了,于是連教工席上也能聽的一清二楚,“但小天狼星為什麼要跑呢?宿舍裡隻是幾個十三歲的小巫師,既然他認錯了人,那直接把韋斯萊幹掉再去找哈利也完全來得及不是嗎?”
“大概是着急逃跑。”斯内普說,“畢竟被抓住的話,他就得嘗嘗攝魂怪的吻是什麼滋味了。”他的語氣裡不免有一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可能吧。”西爾維娅有些心不在焉,“我先上課了。”
教工席上心不在焉的不止她一個,盧平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而昨晚在半夜被叫起來搜查小天狼星布萊克更是讓他看着更虛弱了。此外,海格由于巴克比克的事相當的難過,過幾天似乎處置危險生物委員會的人會來解決了這頭傷害了巫師,尤其是傷害了一個馬爾福的,危險的鷹頭馬身有翼獸。
在小天狼星布萊克第二次闖入之後,他又銷聲匿迹了。西爾維娅如此迫切與渴望地找到他,但也是同樣的一無所獲。
“西爾維娅,要一起喝杯酒嗎?”盧平問她,此時他們剛在這附近找過一圈,疲憊又心累。
“不用了謝謝,我想我得去找西弗勒斯喝點緩和藥劑。”西爾維娅說,“或許你也一起來?”
“呃,不用了,我想我去找龐弗雷夫人也是一樣的。”
西爾維娅慢慢地往斯内普辦公室走去,路上還碰到了匆匆忙忙的赫敏。
“嗨,赫敏,怎麼不去霍格莫德?”
“哦,你好,格林格拉斯教授,我剛從圖書館出來。”女孩說道,她身後的大書包幾乎能裝下三隻克魯克山,“我還有三百一十六頁《英國麻瓜的家庭生活和社交習慣》要看呢。”她的黑眼圈看上去比她的眼睛還要大。
“其實,赫敏,”西爾維娅稍微彎了彎腰,使自己和女孩平視,“你可以減少幾門功課的,是不是?别把自己逼的太緊了,你是個會在學習中感到快樂的姑娘,别讓這種快樂消失,好嗎?”
赫敏抱着書,有些沉默。西爾維娅直起身子,拍拍她的頭,“無論怎樣,你自己做決定就好。當然,如果你真的要像我說的那樣減少幾門課的話——”
西爾維娅調皮地眨了眨眼,“别減去了天文占蔔,親愛的。”
西爾維娅推開辦公室的門的時候,斯内普正俯下身,雙手按在哈利·波特椅子兩邊的扶手上,他們的臉相距隻有一英尺。
“哇哦,發生了什麼?”
斯内普迅速直起身來,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我們的波特先生似乎找到了一點去霍格莫德的小捷徑,剛剛馬爾福先生來找我說,他看到了波特的腦袋,浮在半空中,而且是——霍格莫德的半空中。”
“我一直待在格蘭芬多塔樓裡,就像你剛才說的——”哈利争辯道。
“有人能證明嗎?”
哈利沒有說話,西爾維娅驚訝地挑了挑眉,不論哈利·波特是什麼時候發現出去霍格沃茨的方法的,總而言之這對他來說相當,相當危險。
斯内普的薄嘴唇扭曲成一個可怕的微笑。
“好啊,”他說,“從魔法部長開始,所有的人都在努力保護著名的哈利·波特不受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威脅。可是著名的哈利·波特一意孤行,讓普通人為他的安全擔心去吧!著名的哈利·波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絲毫不考慮後果。”
哈利依舊保持着沉默。
“你跟你父親真是像極了,波特。”斯内普突然說,眼睛裡射出冷光。西爾維娅突然預感到這段對話似乎要湧上高潮了,而她選擇不參與。
“他也是極其傲慢的,魁地奇球場上一點小小的才能就讓他意味自己比我們大家都高出一籌,帶着一幫朋友和崇拜者趾高氣揚地到處招搖……你們兩個真是相像得不可思議。”
“我爸爸沒有趾高氣揚,”哈利脫口而出維護着他的父親,“我也沒有。”
“你父親也不大重視法規,法規是給小人物遵守的,不是給魁地奇冠軍遵守的。他的腦袋膨脹的——”
“閉嘴!”哈利一下子噌得站了起來,而斯内普的黑眼睛裡也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波特,不尊敬老師,格萊芬多扣十分,你關一禮拜禁閉。”西爾維娅皺着眉說,但面前兩個人的氛圍依然僵硬得可怕。
“你們兩個是一夥的!不許說我爸爸!”哈利喊道,“我知道真相,明白嗎?他救過你的命!鄧布利多告訴我的!要不是我爸爸,你現在根本不會站在這兒!”
現在,很顯然,這間屋子裡的兩個成年人都被惹怒了。
“校長有沒有告訴你,你父親是在什麼情況下救了我的命?”
“或者他認為那些細節對于寶貝波特那嬌貴的耳朵來說不太中聽?”
哈利咬住嘴唇,他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可又不想承認。西爾維娅正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怒火,她剛想說些什麼,但斯内普又開口了——
“我可不願讓你帶着對你父親錯誤的認識離開,波特。你是不是想想除了某種英雄壯舉?那麼讓我來糾正你一下——你那神聖的父親和他的朋友對我開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玩笑,要不是你父親在最後一刻膽怯了一下,那會置我于死地。他們的玩笑如果成功了的話,他就會被霍格沃茨開除。”
斯内普開始檢查哈利鼓鼓囊囊的口袋,在一堆佐科魔術用品裡找到了一張空白的破舊羊皮紙。哈利顯然很寶貴那張羊皮紙,在斯内普把它扔進火爐前拯救了它。
西爾維娅和斯内普兩個人用了幾個現出原形的咒語都沒有用,上面甚至出現了幾行字。
“波特,經過了去年你難道沒有意識到這種東西可能會蘊藏着多可怕的黑魔法嗎?”西爾維娅氣得幾乎肚子疼,他們每一年小心翼翼地擔心着波特出事,結果光意外找上他還不夠,他還要自己去找找意外。
哈利·波特明顯回想起了去年的日記本,他咬着嘴唇,看上去比之前緊張多了。但之後盧平來了,并可以稱之為——“救走了”哈利·波特。
西爾維娅看着他帶着哈利離開辦公室,有些說不出話來。
“别生氣。”斯内普說。
“你也是。”
複活節之前,赫敏·格蘭傑聽取了西爾維娅一部分的建議,她去掉了一門課,但不是用正規方法去掉的。她直接離開了特裡勞妮的課堂,并且發誓再也不回去。
斯内普和盧平的關系似乎變得更僵了,但他還是每個月都給他熬狼毒藥劑。
“前些年為黑魔王賣命,現在又為鄧布利多賣命,”西爾維娅一臉不爽地站在旁邊看他天天攪那鍋魔藥,“幹脆我們自己成一個勢力吧,讓人為我們賣命。”
“把你的貓抱走。”斯内普輕輕踢了一腳在他腳底下撲球玩的米洛,“謹言慎行。”
“在家裡說說又不會怎麼樣。”
不管西爾維娅怎麼想,她都知道她和斯内普永遠都會是鳳凰社這條船上的人了。
格萊芬多今年赢得了魁地奇杯,又是經典的正派團圓大結局。斯内普對于交出魁地奇杯很不爽,雖然他自己并不喜歡魁地奇,但不代表他不喜歡魁地奇杯放在自己辦公室的樣子。尤其是麥格好意提醒他斯萊特林的連勝終結了的時候。
“學院杯也是這樣,我真是受夠了。”斯内普拿着熬好的狼毒藥劑和西爾維娅一起去盧平辦公室。
“你就當送麥格教授一個禮物,送她玩一年,明年再拿回來。”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
盧平辦公室敞開着門,兩個人進去,裡面沒人。
“這麼晚他會去哪?今晚是月圓吧?他再不喝藥劑會有危險。”
“西爾維娅,過來。”斯内普低聲說。
“怎麼了?”
“你看。”斯内普把高腳杯放到盧平的辦公桌上,桌子上攤開了一張羊皮紙,是之前哈利帶着的那張。
上面畫着霍格沃茨的詳細地圖,許多小黑點,旁邊還标着名字。
“你看這兒。”斯内普伸手指了指。
那裡寫着萊姆斯·盧平,哈利·波特,赫敏·格蘭傑,羅恩·韋斯萊,以及——
小天狼星布萊克和小矮星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