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座位恰好是在黑衣男子的後一排,過近的距離十分方便他動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手腳。
工藤從口袋裡摸出兩張圓型的貼紙,這是阿笠博士最新研發的貼紙型的便攜竊聽器,隻需輕輕将它貼在一處就可以達到竊聽的目的,且無需進行回收,達到一定時間會自動銷毀,屆時即便發現貼紙的存在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因為等那時隻是張普通的貼紙。
但是它也有其弊端——存在時間過短,大約隻有十五分鐘左右。
他将貼紙藏在兩指之間,便攜式藍牙耳機挂在耳朵上,然後劃開屏幕選擇播放音樂,聽着耳朵裡回蕩的标準的英式英文,他緊張的心緒奇迹般的平穩下來。
随着新幹線列車的開動,車窗外的樹木建築正在飛速後退,向着大阪駛去。而工藤也趁着彎腰撿東西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将那枚貼紙貼在了他們的座位下。
“大哥,都已經安排好了,保證讓他插翅難飛。”
工藤新一後仰在椅子上閉目假寐,聽到耳機中傳出的動靜,偷偷掀起眼皮露出一道縫隙觀察着前座的動靜。
是那個大塊頭?他們要做什麼?
金發男人開口回應,但偏偏這時候耳機中傳來滋滋的電流聲,隻聽見斷續的幾個字眼并不真切,工藤暗自懊惱方才竊聽器應該冒險貼得再近一些,不然也不至于聽不到半分有用的信息。
“......即便真有什麼萬一,用那個藥也無妨......”
用那個藥?
他不安分地動動腦袋,佯裝出副睡不安分的樣子。耳機中男人的交談聲斷斷續續,他隻能根據僅有的線索判斷一二,但對于他們的目的仍不清楚。
不過,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琴酒,伏特加。這明明是酒名,是代号嗎?工藤新一手指微微屈起無意識地敲擊扶手,若有所思。
……
“原來如此,這便是你盯上他們的契機。”
工藤新一點點頭,“我知道我可能是有莽撞,也清楚遇到疑似危險分子應該立即報警,隻是……”回來後他不止一次複盤自己當日的行動,思忖着當中有幾次可以救下所有人的機會,“我隻後悔沒有早點醒來。”
他輕輕地說。
工藤優作不置可否,工藤有希子則是心疼地抱緊了自己的孩子。
他任由自己被母親攬在懷裡,繼續說着。
……
而最終促使他采取進一步行動的是兩個同樣大小樣式的行李箱。
他觀察過,兩個行李箱的重量不一,不存在拿錯的可能。但偏偏是這樣,兩個男人在在車廂連接處碰撞、跌倒、行李散落,餘下的一切已是順理成章。
行李箱中裝的是什麼?又為什麼要交換?
工藤新一沒有猶豫,起身離開座位,離開前把手機耳機一并藏了起來。他站在走道上,除了一支小巧的錄音筆,整個人清清爽爽沒有攜帶任何雜物,邁步往車廂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他按下開關,裝作不耐煩的旅客敲了敲門高聲催促幾句,轉身背靠着車壁藏着錄音筆的袖口悄悄貼在了門縫上。
直到裡面發出沖水的噪音提醒他事件的結束,偵探收回手将錄音筆藏進了袖子裡轉身就要離開,他轉身的刹那對上銀發男人冰冷的綠色眼眸,心跳猛的漏跳一拍,不清楚這個男人到底站了多久又看了多少,可他清楚自己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短暫的沉默過後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臉,工藤新一強笑了笑,“裡面好像有些忙碌的樣子,我換一處等等,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他側身往前走,下一秒,腰間的硬物感讓不得不他停下腳步,不再往前。
瞳孔驟然一縮,低頭看着借由大衣的遮擋抵在自己腰部的漆黑槍口,工藤新一無聲地歎了口氣,四下環顧一圈瞬間否決了腦海中冒出的幾個逃生方法,擡頭對上金發男人冰冷的視線,他聳了聳肩,狀似無奈地溫和笑笑:“何必這麼粗暴,有話好說。”
男人言簡意赅:“進去。”
工藤新一别無選擇,順從地擰開洗手間的門把手邁步進入,下一秒後腦一陣劇痛傳來,他趔趄着撲倒在洗手間的地面上,濃稠的鮮血沿着臉側滑下模糊住視線,隻依稀看見兩雙黑色的皮鞋,不斷襲來的眩暈感将他全部籠罩,餘下的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隻記得不知多久過後心髒傳來的絞痛和全身骨骼仿佛被人捏碎重組宛如淩遲的蝕骨痛楚,以及耳邊滴滴答答響個不停的計時器的聲音。
後來……
偵探迎着沖天的火光,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