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甯辭躲開他偷襲的時候,他的呼吸變輕,眉心舒緩,是放松的表情。
那時候,她就産生了懷疑。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信過左輕煙會那麼容易告訴她真話,表面上是給她提示,實際上是想誤導她,若論投機取巧,這滿屋子機關暗器足以證明賀憐風的心靈手巧。
所以她選擇了單刀直入,拳拳到肉,賀憐風還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他拼命的掙紮試圖用暗器制服她,甯辭不耐煩了直接把他暴走一頓,到底是熊孩子,老實了下來。
賀憐風頂着烏青的眼睛抽噎起來,“你赢了,你個壞女人,怪不得我娘說貌美的女人都惹不起,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她睨了少年一眼,忍不住調侃道:“做人,還是要厚道,這是對你偷襲姐姐的懲罰。”
三層内的機關被賀憐風用他那顫顫巍巍的手擰開了,齒輪開始轉動,他看着一旁沒有任何要走意思的甯辭,不解道:“你怎麼還不走啊?”
甯辭挑眉道:“當然是還有賬沒算清,二層那位可是騙了我,你不需要解釋解釋嗎?”
“這有什麼可解釋的。”賀憐風嘟囔着,“我就知道,你這個家夥肯定是還想從我這裡套取信息。”
甯辭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沒錯,她就是這個想法,總不能白來一趟。
賀憐風迫于她的淫威給她講了四五六層的守閣人,四層是位武癡,五層是個酒鬼,六層是個下狠手但心腸軟欣賞硬骨頭的。
她給武癡展示了一套自創劍法,和酒鬼探讨了一個時辰何為江湖,又在六層手下強行撐滿了十八個回合,雖然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多的她數不清,但她沒有輸,一路過關斬将來到了第七層。
賀憐風說,他沒去過第七層,也沒聽說過關于第七層的任何消息,就算打死他,他也是不知道。
甯辭諒他也不敢撒謊,隻是更加好奇第七層裡有什麼等着自己。
走進去,荒涼之感襲面而來,裡面沒有人,空蕩蕩的一層,這裡隻有一塊令牌,呈在堂上,甯辭走近去看,居然是可号令天下武林的金玉章。
傳說中,這塊金玉章早就在上一場武林大會中丢失了,那麼,此刻這裡擺放的,又是什麼?
甯辭沒有思考良久,沒有動那枚章,金玉章,這三個字,當初掀起了軒然大波,上面沾染了太多人的血,她是心狠,但還沒有涼薄到踩着别人屍體上位也能安心的地步。
甯辭掉了頭,站回了将她傳上來的位置。罷了,有些時候,花些銀兩辦事才安穩。
她剛站上去,機關立刻開始動起來,“咔嚓”一聲,甯辭隻覺得天旋地轉,她被傳到了一間密室,密室内隻點燃了幾支蠟燭,左容坐在那裡,半阖着眼。
見到她,波瀾不驚的出言道:“恭喜你。”
恭喜?她還以為是闖閣失敗的懲罰,原來,放棄才是真正的通關,到真是大成若缺了。
左容清晨時還不在閣内,這是特意來這裡等她的?對她還真有信心。
“我說過,闖閣隻為堂主能幫忙做一件小事,并沒有堂主之位的意思。”
“我知道,說說吧,你想讓他們怎麼做?”
她鄭重道:“我隻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把下面這三句話原封不動的傳遍整個涼國,大街小巷,家喻戶曉的那一種。”
“兵輿圖内藏有絕世秘籍劍法清霜和金礦地圖。”
“得兵輿圖者可得天下。”
“此圖正收錄在邑夏皇宮的藏寶閣内。”
左容咳了兩聲道:“好。”
一整天,甯辭耗費在天命閣裡的時間,待到她終于回府時,天色已晚。
夜涼如水,她剛踏進院内,便發現林珂守在門外。
“怎麼了?”
林珂回道:“将軍來了,黃昏時就到了,在房内等您到現在。”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天邊月色朦胧,甯辭遙望一眼雲端,神色黯淡,她推開房門走進去,靜悄悄的,謝谙倚靠在榻上,略顯散漫的姿态。
她想了想問道:“你的傷好些了?”
誰料謝谙突然站起身,一步步靠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