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栖宮内燈火通明,那棵參天高的梧桐樹上被系滿了紅綢,紅綢之上寫滿了經文,有種莫名的詭異感。
深宮裡的夜,分外幽深,随便某一處,或許都是一片埋骨之地。她繞過宮門外層層防守的護衛,三兩下翻了進去。
王後寝宮内很靜,透過屏風,隐約隻見樓韻一人坐在案邊,案上有放着許多本經書,看起來像是在謄抄什麼。
甯辭沒有看見下人,暗道時機剛剛好。
她閃身掠過屏風,一個滾翻安穩落地,劍鋒刹那之間橫在了那位王後白皙的脖頸處。
一切發生的太快,樓韻原本抄經的手一頓,墨迹洇濕了整張紙,甯辭道:“别動。”
她的劍離樓韻很近,就橫在咽喉之前,劍身反射出的寒光映在樓韻眼睛裡,樓韻僵在原地,不可置信道:“是你?”
甯辭略有動容,答道:“王後,多有得罪。”
樓韻眉頭微微蹙起,想來是猜到了她的目的,但是樓韻沒有聲張,反而輕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早就聽聞涼王對您用情至深,想來用您作威脅勝算很大。”
皇宮内肯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單槍匹馬的逃出去對她來說難如登天,甯辭不想硬闖兩敗俱傷,于是她想到了王後,那位看起來總是悶悶不樂的王後娘娘,或許就是她的生路。
樓韻自嘲道:“用情至深嗎?”
甯辭不明白她的眼底為什麼滿是悲涼。
“我雖隻是柔弱女子,在你看來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但我也向來不作威脅他人的籌碼。若換了他人,我定與之玉石俱焚,但你是小谙的夫人,所以這一次我會幫你。””
甯辭心有疑窦,樓韻竟然沒有選擇偏袒涼王,也不問她緣由,就同意了幫她。
她低頭垂眸道:“抱歉。”
樓韻笑着搖了搖頭,“本宮無事。”
不出半刻,涼王果然率人前來包圍了鳳栖宮,動靜很大,整個鳳栖宮從靜默變成了喧鬧。
他整個人幾乎是沖進來的,看起來很焦急,臉上寫滿了擔心,甯辭默默打量着對方的神态,她這條路沒有選錯。
王後果然是他的軟肋。
甯辭押着樓韻起身,她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劍身輕輕沒過一點,血立刻順着脖頸流下來,她瞥了一眼謝燎的反應,寒聲道:“想要王後的命,您應該知道怎麼做?”
謝燎沒有任何猶豫,他直視甯辭,語氣平靜:“朕可以放你走,别傷她。”
他下令讓護衛們後退,“有什麼條件,你盡管提?”
甯辭擡眼看過去,“先讓我們出去。”
謝燎擡手示意護衛們分散到兩旁,甯辭脅着樓韻一步步緩慢向前。出了鳳栖宮的大門一路向北,就是宮門。
他們起初僵持着,後來慢慢拉扯到了宮門附近,就快出去了。
謝燎突然開口:“放了她,朕讓你離開,朕以天子之名起誓,絕不追究于你。”
甯辭心中有所猶豫,因為就在剛剛,樓韻低聲對她道:“帶本宮一起走。”
或許是看出了她的目的,謝燎道:“你若帶走她,朕不會放過你的,你也不想一直被追殺吧。”
沒等她做出選擇,樓韻陡然開口道:“謝燎,我不是你的附庸,天下之大,哪裡對我來說都比你這座囚牢好的多。”
甯辭沒聽懂她話裡的玄機,等到她意識到樓韻想做什麼時大吃一驚,她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劍,樓韻直直撞了上去。
誰也沒有預料樓韻的決然,謝燎神色驟變,厲聲喊道:“阿姐,不要!”
阿...阿姐?阿姐!甯辭瞳孔瞬間放大,竟是這樣的秘辛嗎?她沒有時間細想那些從前的蛛絲馬迹,當務之急,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因為樓韻這一撞,絕了她的後路。
甯辭阖眸倒吸一口涼氣,她心下一沉,等待她的将是疾風驟雨,至于樓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和謝燎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再也無從得知了。
隐沒在暗處的高手們紛紛現身于月光之下,他們接收到帝王指令不留活口,遂群起而攻之,甯辭被十幾個人圍在圈内,被迫出招應對。
曆代王朝都有江湖宗門投誠,送到宮内的保護天子的高手都是頂尖,甯辭想殺出包圍,可謂癡人說夢,但她不能束手就擒。
這群人的内力渾厚,極難應對。她提劍迎上去,一記流星錘向她後腦襲來,她敏捷的側身避開,劍光劃破長空刺向她的心髒,甯辭逐漸變得吃力,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