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不過以退為進加上威逼利誘,就讓你從不喝酒到喝一杯酒,從不進包廂到進包廂。你覺得如果我不收手,你能從穿着服務生的衣服進包廂到穿着镂空裝進包廂嗎?”裴宸深吸一口氣,“或者,你覺得你的原則和底線,真的有你想的這麼堅不可摧嗎?”
“是,是因為你和我熟悉,有跟我說隻是玩遊戲我放松警惕才會這樣的。要是别人我不會答應的。”
彭知元不肯接受自己乖乖被騙的事實,也不敢去看裴宸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
“我能想到這些,你猜酒吧老闆會不會想到?”裴宸對眼前有些固執的小孩默默歎口氣,克制着自己的音量,但是話語間不難聽出她的耐心告罄,“你也不用急着反駁我,你怎麼知道酒吧老闆是不是在等時機,等一個你缺錢缺到慌不擇路的時機。你也不要賭自己不會被誘惑,區區一個遊戲就可以讓你受騙,何況現實遠超乎你的意料。你覺得拒絕誘惑的方式是離陷阱越遠越好還是常在陷阱邊走時刻提高警惕有用?”
裴宸知道彭知元隻是缺乏對這樣隐蔽性極高的危險的察覺能力,才會覺得自己說遠離酒吧隻是人雲亦雲式的片面主觀認為酒吧不安全。
彭知元一直垂着頭沉默,裴宸也沒步步緊逼,“走吧,我帶你去你睡覺的房間,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學校。”
看着小孩兒失魂落魄的,頭上有撮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翹起來了,有點想笑。
畢竟年輕,不經事呢。
“我明天早上沒課,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學校。”彭知元低着頭,有些喪氣。
裴宸估計面前這人估計是孩子氣上來,别扭着,“那明天我也要帶着你先去給你買身穿的衣服,不然你穿成這樣回學校,不怕成名人?”
“好吧。”說完,又不理人了。
第二天裴宸開着車把換好衣服的彭知元送到了學校門口。
彭知元從早上起明顯情緒不高,顯然還是受昨天晚上那番話的沖擊,裴宸估計那段話會讓他有個幾天“消化不良”了。
此時停下車後,他解開安全帶,看着自己的腳,“我今天晚上就去把酒吧的兼職辭掉,還有這身衣服的錢,一會兒就轉給你。”
裴宸答應了一聲,“還有同居的事情,你也考慮考慮。關于同居,我隻是覺得,你快要畢業這段時間,肯定還有很多比較未知的事情等着你,影響着你的判斷,你可以試着依靠一下你未來的Alpha。”
此刻彭知元側頭去看她,可惜裴宸帶着墨鏡,看不清她眼中神情,然而卻讓彭知元感到莫名的信賴。
“好,我會考慮一下的。”彭知元深吸口氣。
裴宸從包裡掏出一張卡遞給他,“這是你當初要的五十萬。”
隻不過彭知元接下卡後,裴宸摘下墨鏡與他對視,“這五十萬我不會管你怎麼花,但是你要想清楚,你這錢是及時雨還是抱薪救火。”
彭知元覺得她話裡有話,“你知道我要錢去幹什麼?”
裴宸沒有正面回答他,“你有你的用處,我不幹涉。按照之前說好的,這周五去領證。”
彭知元滿懷心事地點點頭,下了車,“那我走了。”
剛刷卡進了校門,正想着有空給家裡打個電話的時候,顯示“媽媽”的電話打了進來。
彭知元還猶豫要不要說他已經跟一個Alpha匹配成功的事情,隻能先随機應變地按下了接通鍵,“喂,媽。”
“小元,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你現在大三了,下學期就大四實習了,時間充裕,正好跟前兩天你姜阿姨介紹的那個對象多了解了解,等畢業就結婚多好。”
“媽,我”彭知元腦海裡竟然突然回想起剛剛裴宸說的那句話,看着另一隻手中握着的銀行卡發起愣來。
那邊以為他不願松口,于是歎上了氣,“媽知道,你不願意。可是誰讓你爸他本想借了錢擴大生産,結果剛上了一條生産線效益跟不上,虧得血本無歸,廠子資金周轉困難了,你弟弟還在上學,馬上這高一開學還要交學費。唉,咱家今年”
彭知元頭頂是烈日焦灼,此刻他卻不禁寒顫,不想再聽媽媽已經在他耳邊重複了成千上萬次的話,心裡垂着千斤重的鉛塊,腦子也亂成一團,無力地開口,“好了媽,我一會兒還有課,先挂了。”
彭知元跟那個姜阿姨介紹的人加過聯系方式,得知四十歲離異還有兩個孩子,他去了就是當後爸的。
但是耐不住他跟爸媽說能給五十萬彩禮,正好能補上廠子的窟窿還能湊齊弟弟的學費,所以爸媽說問問他的意思,實際就是想讓他點頭。
每個徹夜難眠的夜晚,父母又會輪番發來消息勸自己,彭知元很想告訴他們,他不想答應。
可是他說了也沒用的,因為曾經他第一次聽到這個事就已經強烈拒絕過了,但是父母一直當他是意氣用事,沒有好好考慮,随後就是各種勸說。
所以他知道,父母想從他口中聽到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答應。不答應,就是沒有認真考慮而已。
那時他迫切地想躲開這段逼婚,就鬼使神差地在婚姻分配登記局上自願接受了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