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宸和他對視,“你一直有這個選擇權。”
“不是當時說了,不可以立刻要離婚。”彭知元不敢去看裴宸,感覺她好像有點生氣了。
但其實裴宸隻是神情嚴肅起來,想以比較正式地口吻跟他講。
“我是讨厭拿生活中的任何事情和交易劃等号,和你結婚是抱着共度餘生的初衷的,但是前提是你也有這個意向。”
當初簽接受分配協議和領證的時候,她給過彭知元的選擇,但同時也在他有些猶豫彷徨的時候選擇了無視。
可以說,她不在意他的猶豫,畢竟最後選擇依舊是他自己做出的,她甚至預見性地想到,以後他可能會對婚姻存續狀态産生搖擺,對此她完全可以接受,然而卻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心疼他。
也就是說,擺在他面前的路有很多條,隻是他以為自己無路可選,她也默認了,但是如今看着他在這條路上像隻迷路又跌跌撞撞的小驢,她想要撥開這迷霧,讓他自去尋找一條适合的路了。
彭知元會因為爸媽的話覺得自己做錯了,但從來沒有覺得這是裴宸的逼迫和勉強。
正如他所期待着能夠擁有相識相知相愛的戀人一起步入婚姻一樣,裴宸隻是希望她分配的Omega不是以交易的目的和她走進婚姻。
他們都是為了自己,選擇答應了這場分配,如今又為對方妥協而開始理解對方。
“我,昨天做夢了。夢到我跟你離婚,去找爸媽認錯了,他們原諒我了。我再次回到家裡,繼續聽他們的話,聽他們的安排,擺在我面前的還是兩個選擇,繼續聽話和不聽他們的。不聽他們的話,之後再後悔,依舊聽他們安排,”彭知元深吸一口氣,“我不想妥協下去了,有一就有二,這樣我總會有徹底失去反抗的勇氣的那一天。”
裴宸一直以為讓他決心逃脫他父母帶給他的束縛還需要很久的時間,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離婚,但也選擇隐瞞離婚的事情,不去向他們服軟。你不需要把離婚當作對他們妥協。”
徬晚的燈陸續亮起,微燥的晚風似乎在柔和中讓兩人平靜下來。
很多年後,裴宸依舊可以一字不差地想起彭知元的回答,“這樣已經很好了,遇到你不是糟糕的事情,我又為什麼非要執着結束,選擇重新開始呢?你就當我膽小吧,有時候選擇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兩個人這次聊天之後,相處和以前沒什麼差别,但是有些時候,确實會讓裴宸感覺到他在這段關系中的遊離感在變少,是努力使它減少。
彭知元拍完最後一場戲份的那天,裴宸有個國際會議要開這樣,沒有抽出時間去接他。
但他和尤嘉約好,兩個人去吃了豪華套餐的烤肉。
正好那家烤肉離裴氏集團很近,坐幾站地鐵就到了,于是吃完烤肉,彭知元跟尤嘉打了招呼,就去找裴宸了。
但是坐在地鐵上的時候,彭知元開始隻是想着等裴宸下班一起回家,但是又覺得這樣太唐突了。
他還從來沒有去過裴宸的公司,又不是裴宸帶他來過,自己巴巴跑來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她。
開弓沒有回頭箭嘛,這坐上的地鐵也沒有掉頭的機會了,于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彭知元沒有半路打退堂鼓。
因為不知道裴宸在幾樓,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開完會,所以去了前台,“你好,請問我找裴宸,她現在還在開會嗎?”
前台接待一聽就知道彭知元知道小裴總的行程才會這樣問,所以格外客氣,“那您稍等,我跟總裁辦的人聯系一下。”
沒過一分鐘,前台挂了電話,“裴總已經結束會議了,現在正在辦公室,您這邊需要登記一下就可以去了。”
彭知元對進展如此順利有些詫異,接過筆立刻填下來,但是對于最後一欄的緣由,不知道該怎麼填,總不能填,來找自己Alpha的吧。
“您可以填洽談合作事項或者朋友會面等。”前台以為是他不知道如何描述,給了他建議。
于是彭知元就寫了個“私人會面”。
随後就在前台接待所說,上了電梯去了裴宸所在樓層。
彭知元一直走到看見門旁有“總裁辦公室”的立牌就準備敲門進去的時候,旁邊總裁辦正好出來一個人,見他沒穿職業裝直接就質問,“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不是公司的,我來找裴,裴總。”彭知元看對方西裝革履,面色嚴肅,像學生見了老師,還把手背到了身後。
楊恩力就坐在辦公室門口的工位,剛剛接了前台電話的就是他,一看人到門口還被攔了,魂都要飛了,穩住聲線,“那個裴總應該這時候就在批文件,你敲門進去吧。”
那人看楊特助有些尊敬的語氣,有點慌,“這誰?我怎麼以前沒見過。”
楊恩力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鏡,心裡默默為他默哀,“前段時間裴總的紅包和喜糖你白領了。”
那人一下瞪大眼睛,望着早已不見人影的門闆,“那是咱老闆的Ome…”
“天機不可洩露,我什麼也不知道。”楊恩力回了工位,徒留那人站在原地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