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但凡有台心率儀連着李銀,屏幕上的數值都得爆表亂跳,可謂是藥到病除,當場給他還發着燒混沌無比的腦瓜幹清醒了。
操,這人現在掏針管是什麼意思?裡面裝的又是什麼東西?
藥嗎,還是毒|品……
未知的恐懼瞬間席卷李銀全身,因為沒什麼意外這支東西就是要被注射進他身體裡的了……
所以自己會發燒也是喬治搞的嗎??還真就是薛凡點說的“食物中毒”?
而喬治剛剛說他體質好,是因為别的背包客被下了藥,一般晚上就會迎來發熱高峰溫度,隻有他生生拖到了早上!
李銀這一下才是什麼都想通了!
他現在已經可以斷定喬治絕不是第一次行兇殺人。
對這麼個連環殺人犯來說,給客人下藥簡直是絕頂聰明的手段!
一能大大削減背包客的武力值和行動力,方便控制,二能讓他們因病在他家滞留修養,一石二鳥方便賺住宿費。
按理自己和薛凡點的戰力對比,這藥怎麼也該下到薛凡點身上。
但怪就怪在喬治總懷疑他已經看出端倪,而他們是兩人同行,總不能兩個人一起發燒生病,那太奇怪了,容易打草驚蛇。
這也就難怪這人昨天晚上沒拿鑰匙開他門!
想來也是,這種人怎麼可能顧忌什麼“性騷擾”。
純粹就是人家早有準備,給他下了藥,覺得他那會兒應該忙着在床上發燒,沒有多餘的力氣出去。
本來這也算是排除自己昨晚出過門“流竄作案”的重要證據之一,結果誰知道他一直拖到今天早上才剛剛燒到四十。
那嫌疑不就一下又回來了,所以這人才會又開始試探!!
懷疑一旦産生,罪名就已經成立了。
當你決定測試一塊玻璃的硬度,這塊玻璃注定要碎。
李銀都不知道他究竟該高興還是不高興,畢竟萬一藥真是正常起效,昨天晚上讓他在儲藏室就開始發燒,那也絕對是一命嗚呼的下場。
他現在隻覺得自己瞞着薛凡點,真是明智得不能再明智。
就喬治這狠辣敏銳的程度,薛凡點絕對活不過昨天晚上從他房間出去的第一集,剛露臉就得挨槍子。
甚至現在就連他自己也徹底淡定不了。
但凡不是真病得不輕,躺在床上本來就頭重眼皮重不太能動,他百分百會在看清喬治手裡針管的第一秒就穿幫。
李銀已經開始後悔剛才裝睡了……
如果他在喬治進門的時候沒有裝睡,起碼這人還有一線繼續僞裝人設的希望,可現在他就是想睜眼也不可能了。
因為喬治剛剛故意把他下藥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如果現在睜眼阻止注射,基本就等同于默認他聽見下藥的事,喬治還是會滅他口!畢竟人家也不會傻到真覺得你就碰巧在這兒醒來,一句多的也沒聽見。
李銀現在是真信這人說他喜歡中國文化了,這種陽謀和試探完全就是絕殺!
一環扣一環,從他踏進這個房間,布局便已經開始。
——隻要自己對喬治心存芥蒂,就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會在潛意識裡選擇裝睡,靜觀其變,想看看喬治會做什麼。
而從他裝睡的第一刻起,他就已經落入圈套。
唯一剩下的活路就是繼續裝死挺過去!
盡管理智告訴李銀,隻要喬治不想現在就被雜志社報警送去吃牢飯,在沒有切實的證據前,他是不可能動他們的。
可那針管的不确定性實在讓人膽寒。
裡面透明的液體有可能是任何東西。
哪怕不直接弄死他,也有很多種辦法和可能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李銀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喬治沒在他眼皮底下試出所以然,也不拖延留戀,直接推了推注器,擠完空氣便熟練擡手紮進吊瓶口的軟膠裡。
吊瓶挂在輸液點滴架上,早已超出李銀的視野範圍。
可這時候的每一點動靜都跟刻在李銀心上一樣,相當刺耳。
有針尖紮破軟膠的聲音,有擠壓推注器,液體注射進吊瓶激出一連串水聲的聲音。
李銀在發現喬治秘密的時候沒崩潰,親眼看見儲藏室裡的屍體也沒,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有點崩潰了……
就算他知道這東西注射到瓶子裡,沒那麼快流下來,可手背血管持續不斷順着手臂傳上來的涼意,還是讓李銀的心理防線全線崩塌。
就像被什麼髒東西污染侵襲。
這種隻能束手無策看着那些不知名液體進入自己身體的恐懼,随着時間的推移成倍增長,極速攀升,簡直比直面拿着刀槍的殺人犯還難捱。
可他甚至連一丁點的抵抗都做不了,因為隻要紮着針的手背用力,血液立馬就會回流……
喬治始終站在他的床邊盯着他。
像是為了确保那些藥劑盡快進入他的血管,等到整支針劑全部注射完畢,特地調快輸液調節泵,才慢條斯理扔出一句。
“這個能讓你好得快點,不然病得太嚴重,你的小男朋友也會着急帶你回去。”
李銀聞言腦子裡瞬間空白一片。
連自己什麼時候徹底合上的眼都不知道,差點就要因為劫後餘生的狂喜猛然松下那口一直壓在胸口的氣。
他現在已經無比明白,這就是喬治打的主意。
如果他醒着,就先故意讓他揪心到頂點,然後在最脆弱的時候說上一句,又讓他徹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