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站在廚房涮洗碗筷,聽見動靜回頭:“怎麼了?”
薛凡點立刻按照劇本走:“沒怎麼,就是這狼好像病了!”
喬治眉心一擰,關掉水龍頭便要擦手過來看。
——關于這頭畜生有多皮實扛打,這世上估計沒人比他清楚。
以前他那麼對狼也沒看有什麼問題,今天薛凡點的小男朋友好吃好喝給他供着,還能反倒供出問題不成?
“會不會是傷口發炎了?”
餐桌邊,李銀已經再次盤腿坐到地上,正一寸一寸沿着狼厚重的皮毛檢查他身上的傷。
而狼全程一動不動側枕在李銀的膝蓋上,窪藍的眸子半閉不閉,昏昏欲睡地,任由年輕人仔仔細細将自己的傷口曝露出來。
很快李銀便“找到了”他右前爪多出來的那道深長鞭傷,隻見那處微微撕裂的皮肉兩側果然泛着紅,一看就是剛弄出來不久。
驚得薛凡點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說好的演戲呢?
怎麼還動上真格的了,真多了一道傷啊??
“這又是怎麼弄的?該不會是昨天晚上那小偷搞的吧……”薛凡點也忍不住蹲到桌腿邊湊近了看。
在場總共三人一狼。
隻有薛凡點一個不知道這道傷口的由來,剩下三個卻都得跟着配合。
李銀首先臉色便變得難看起來,一副煞有介事的口吻演得他自己都快信了:“有可能,我昨天一直等狼把人趕走才從房間裡出來,中間對峙的過程不太清楚。”
喬治卻完全無法苟同。
單單這麼幾道傷對這畜生來說,根本沒有傷及胫骨,以前他比這會兒慘的時候多了,也沒見奄奄一息成這樣。
他正想俯身靠近具體看看原因。
那狼卻拼着最後一點力氣也要沖他伸過去的手猛然呲牙,喉嚨裡發出轟鳴一樣示威的低吼。
沒唬住喬治,倒是給薛凡點吓得屁股着地,連連往後挪了好幾步,驚懼之情溢于言表。
他都不知道李銀哪來那麼大的膽子,這樣了也能讓狼枕着紋絲不動!
甚至頂着那口咧開的鋒利齒牙,就敢直接抱住狼腦袋,堅決将喬治的靠近隔絕在外,一副俨然已經将狼當成自己所有物的姿态,相當護短道:“他不喜歡你。”
而那狼也是給足了李銀面子,居然立刻重新安靜下來,鼻子還讨好似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
喬治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的匪夷所思簡直達到頂峰,視線不斷逡巡在眼前這一人一狼身上。
關于李銀和這畜生,他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究竟為什麼能如此超出常理地彼此信任着。
直覺第一時間便告訴他有問題。
這一切都太戲劇,可他又實在找不出頭緒。
這件事從狼今天早上再次出現就讓他非常抓狂。
還是說果然他就是和這個叫做李銀的年輕人氣場不和嗎?這人除了被他猜到是薛凡點的姘頭,讓他勉強舒适了一段時間,好像很快就又變回了麻煩制造者。
盡管喬治甚至說不出李銀究竟制造了什麼麻煩,但就是似乎所有簡單的事到了這個人身上都會失去秩序,變得一團糟!
一般來說,他自诩是個冷靜的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像跑進鞋底的石子,飄進眼睛的塵沙,一直一直膈應着他,不算嚴重,卻總能輕易挑動他壓抑在心底的狂躁。
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讓他有這麼想要不管不顧的沖動了……
…
晚飯時,李銀照之前商議好的,直接向喬治提了明天想要離開帶狼回市區看獸醫的事。
因為今天下午,狼以甩薛凡點八百八十八條街的演技完美走完了劇情,不僅萎頓低迷,還自己過渡進化出了一點肌無力,一整個一蹶不振隻剩最後半口氣好活的樣子。
在等待喬治反應的時間裡,薛凡點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緊張,但總之就是跟着緊張了一把。
可結果出乎兩人預料。
喬治居然對此接受良好,一口便應了下來,不僅對李銀的憂心表示了理解,還主動說明天會幫他們借車去鎮口,出北荒公路的事他也會聯系人捎帶。
好像一切都在按照他們期望的方向平穩進行。
但就是太順了,順的薛凡點都忍不住捧着碗眨了兩下眼,完全沒有要離開的實感。
自然就更别說在夾縫裡鬥智鬥勇好幾天的李銀了。
好在薛凡點是個想得開的。
問題理不清就不理了,直接跳過原因接受設定,馬上擁抱即将回家的快樂心情,重新投入到他那堆拍好的照片裡。
連露出破綻的機會都沒給。
尤其他這次收獲滿滿。
照片是拍爽了的,會變彩的銀彩魚也是玩爽了的。
旁邊李銀覺得心裡打突,一遍遍在腦子裡複盤這幾天的細節,有看薛凡點在他電腦上整理搗鼓打掩護,也沒顯得太突兀。
兩人窩在客廳沙發上,狼也被李銀抱在沙發上。
——當然這也是跟喬治申請過的,盡管喬治依舊不太贊同他們對狼的态度,不過也沒拒絕就是。
薛凡點掃了眼他懷裡的大家夥,确認喬治在房間裡打電話聽不到才說:“真誇張啊,要不是提前知道你們是演的,根本一點看不出來。”
狼和發呆中的李銀同時擡頭望他。
薛凡點立時沒忍住:“你們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它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嗎?”
要知道李銀壓根也不是個會想養寵物的人,狼就更不像是能被圈養的了。
可這一整天下來,那狼就算“病了”也乖乖在李銀腿邊貼着,看着看着硬是讓薛凡點看順眼了。
有這麼大一隻藍眼狼能養,還特認主,這也太酷了。
等到時候領着出門一溜達肯定得拉風得遠近聞名,他們整片街道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