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李銀。”
“薛凡點。”
“……”
“年齡。”
“二十五。”
“二十五。”
“……”
“為什麼要去南塔?”
“旅遊、陪同。”
“雜志社欄目采風。”
“……”
“你們是什麼關系?”
“……”
“……”
一陣沉默,薛凡點終于忍不住看了那個莫名多出來的男孩子一眼:“我跟李銀是朋友,他我不認識,也沒見過。”
警員停下做筆錄的筆,擡頭看向少年和李銀。
李銀卻坦然擡出兩模兩樣的說法,直接駁了好友的回答。
“我跟薛凡點是朋友,和這個男生是在喬治家裡碰上的。他也是過來旅遊,我們到的時候,他住在喬治家還沒走,幹脆一起玩了幾天。等到喬治東窗事發意欲行兇,因為我大腿中槍,他怕我醫治不及時,讓薛凡點帶着我先走,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拖住了喬治。”
薛凡點:“?”
警員:“那他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你們知道嗎?”
李銀、薛凡點異口不同聲:“知道/不知道!”
李銀望身邊還戴着手铐的少年,僅僅停頓兩秒便幫他把名字取好了:“他叫李狼,今年十七。”
薛凡點:“??”
那警員果然頓住:“什麼意思,他也是中國人嗎?還是混血?未成年?”
李銀:“是的,多國混血,十七歲,未成年。”
警員:“那為什麼你們一個說認識,一個說不認識?”
李銀面不改色,磕巴都沒打一個:“可能事發突然,我朋友被我的槍傷吓到,出現了一些創傷後應激障礙,不願意面對我們兩個成年人,把一個未成年留在那麼危險的境地,所以暫時遺忘了關于這個男孩子的記憶。希望你們盡快走完流程,讓我帶我的兩位朋友回内蘇裡德做全面檢查。”
薛凡點:“?????”
…
薛凡點從口供室一出來就有點瘋了。
推着李銀的輪椅便到警局外的拐角小聲:“不是,那小子到底哪來的?還李狼?你幹什麼保他??”
他打看見那個男生從警車裡下來,就完完全全懵了。
既搞不明白這人是誰,又搞不明白喬治最後怎麼是被這個人弄死的。
關鍵李銀對他還相當好,見到人被帶回來居然立刻過去給了擁抱,就好像他們真認識一樣。
李銀沒什麼别的解釋,隻是說:“反正現在要用正當防衛把他弄出來。”
薛凡點徹底被整不會了:“可我們又不在現場,咋知道他們具體怎麼弄得,萬一……”
“沒有萬一。”
李銀:“就是正當防衛。”
薛凡點難得有些崩潰:“銀子你真的假的啊……你冷靜一點,我們根本不認識他,也不了解他,到時候要是上了法庭……”
“到不了上法庭那一步。”
李銀再次打斷,根本也不打算商量:“現在他就會在裡面把喬治其他藏屍的位置也寫出來,然後警察會給現場傳呼信息,一旦核實信息正确,他就會被放出來。”
李銀先前關于少年為什麼不開口說話,給出的理由是聲帶受損。所以問話全部由他代為回答,實在需要本人确定的,就會讓少年在紙上寫下來。
比如現在少年應該就在裡面杜撰他的“身世”,以及為什麼會來南塔“遊玩”。
薛凡點明顯對這說法還是不能接受。
于是李銀幹脆把問題抛回去:“那你說他是怎麼來的?”
“……”
薛凡點直接哽死。
荒原莽莽,突然冒出個誰也沒見過的大活人,确實非常無從解釋……
他靜默好半晌:“那狼呢?”
話音落下,那男孩子正好從警署走出來,一雙手上果真如李銀所說順利摘掉了銀手铐。
李銀坐在輪椅上,牽住他的手便道:“也簽過合同了,等我們回家,狼會去找我們。”
————
說實話,薛凡點覺得很荒唐。
這裡是塞爾薩斯州,他們可是住内蘇裡德,這都跨州了狼還能找到?
但沒辦法,這趟旅程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很荒唐。
所以薛凡點後來在他的私人日記裡這樣寫道:
直到我們三個同行回到内蘇裡德的家裡,我也沒搞明白那個男孩到底怎麼回事。不過能看出來李銀和他真的很好,我也就不想再深究了。
當然,可能真是我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也說不定。
畢竟銀子中槍這事的确給我吓得不輕,他開心就行!
與此同時。
喬治這件事很快憑着聳人聽聞的标題【南塔小鎮連環殺人案】在當時傳開了,一時間轟動震驚全社會,所有報社、電視台都在報道,輿論鬧得沸沸揚揚。
相關部門對我們進行了個人表彰。
我也因為這件事順利升職。
各路采訪紛沓而至,雜志社裡再沒人瞧不上我,反而都開始追着我要看這趟出差采風的照片,詢問案件細節。
然後無論我回答什麼,他們都會莫名其妙在末尾感慨一句“神奇的中國功夫”。
關鍵我還不好解釋,因為我真會點功夫。
但其實除了喬治,“南塔”很快又爆出了另一件事。
有關那位餐飲店的老闆娘薩瓦娜。
報紙上寫她趁着這起連環殺人案吸引了市警到鎮上,主動向警方尋求幫助,說自己是被強行擄到南塔的,已經整整八年了,鎮上所有鎮民都知道,可沒有一個人肯幫她。
關于這件事的報道,隻占據了社會版面上一個很小的豆腐塊。
我能格外留心注意到,純粹是因為我們跟這報道裡的主人公見過。
薩瓦娜的名字一下就吸引了我!
并且我從我混亂的記憶中,隐約記起她在我守在李銀擔架床邊時,似乎的确是想要跟我說點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