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鏡真眼裡盛滿冰雪:“那些不過是無關緊要之人。”
容識捂住心口,“拿不到醉春風,他們和山下三萬人都會死!”
“那不重要。”鏡真身上貼了裂魂符,卻分外冷靜。
“到底什麼才重要?無數人的性命在你眼裡隻是草芥罷了!”容識抽痛的胸腔不停起伏,“不重要、不重要,這些話我已經聽夠了!”
鏡真愣住須臾,他從沒見過容識這般激動。
為了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芸芸衆生,值得麼?
容識一掌劈向鏡真心髒,對方下意識出手,兩人掌心相撞。龐大的靈力灌入軀體,容識悶哼一聲,借力從百丈高空一躍而下!
鏡真滿目不可置信,下墜的容識唇角溢出新的鮮血,道道血痕重疊在了一起。
他是故意向他出手好借力逃脫,他竟這般決絕?
獵獵冷風将容識長發吹動,無盡的下墜中,一個聲音響徹天際:“容識!”
青綠色身影越來越近,容識看到灼夜帶着明亮神采的眼睛,其中似有鳳凰展翼,灼灼風流,意氣風發。
他落到灼夜展開的雙臂中,風聲嗚咽,隻有對方關切的聲音回響:“你沒事吧?”
時間仿佛靜止,容識張口,卻隻吐出一灘鮮血,将兩人本就沾上鮮血的衣衫染得更紅。
“容識!”
吐血這種事,容識早就司空見慣,可灼夜每次都很慌張,好像受傷的是他自己。
但現在不是擔憂他身體的時候。
上方是追來的鏡真,下面是飛身而起的桓禮下屬,兩面夾擊,不容放松。
“先别靠近我!”容識抵住灼夜的胸膛用力一推,兩人分離的瞬息,桓禮下屬的劍正從他們中間穿過,與近在咫尺的鏡真恰好對上!
鏡真輕輕揮劍,下屬的身體當即被斬成兩截,噴灑出的鮮血一時遮蔽了日光。
容識急速下落,落在大殿時,無數靈符組成的巨網頃刻間壓下,貼滿他的全身,他步伐一晃,單膝跪地,鮮血又一次落滿前襟。
接着又有三張靈符從天而降,把緊追而來的鏡真壓得以劍撐地,吐出大灘鮮血,那張沒變過表情的臉有瞬間的扭曲。
灼夜落下時,還未向容識那邊邁出半步,靈符鬼魅般掠過,貼在他全身,他險些單膝跪地,拼盡全力才把喉間的腥味壓下去。
大殿内回蕩着桓禮明知故問的戲谑:“鏡真仙尊,現在你身上的是罰罪符,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滋味如何?”
至此,整個列星宗重回他掌握之中。
容識看見他眼底因淩駕他人而生的快慰。
灼夜心急如焚,身上的符咒壓得他動一下都難,所有人都被桓禮控制住,該怎麼辦?
如果他的實力比肩元嬰、甚至大乘,是不是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再”?
灼夜腦中空白了一下,為什麼會是“再”?
雲明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蛋了。
容識和灼夜這兩個腦子和拳頭第一好的都被壓制得死死的,他不會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吧?
連戰力第一的鏡真,都讓桓禮又是貼裂魂符,又是貼罰罪符,吃了這麼大的虧……
如果說裂魂符是獨屬于修真界的五馬分屍,那罰罪符就是三千刀刀刀緻命的淩遲,堅持十息不痛到當場自殺就算當世英豪了!
容識閉上眼,靈脈中空空如也,一丁點靈力都用不出來,灼夜他們應該也已經到極限了。
桓禮……一眼看出鏡真最在意的隻有他,便馬上讓人挾持他,看出鏡真境界不穩、準備聲東擊西擄走他,能霎那間到他身邊,還料定了他甯願被俘也不願跟鏡真走,也知道鏡真拼着受重傷也要帶走他的脾性,便趁機在鏡真身上貼滿了裂魂符,使其重傷,等人追下來,又貼了更厲害的罰罪符。
舊仙盟裡還有這号厲害人物?
還好他身上隻是限制行動的普通靈符,桓禮若是給他貼上一張罰罪符,他隻怕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桓禮穿過滿目瘡痍的大殿,坐回台階之上那最高的位置,“宗主,這次開山門進來的人,都不行啊,怪無趣的。還想讓他們陪我下棋玩玩來着,不過看樣子,這群人裡怕是沒有擅長下棋的。”
他揮揮手,“都殺了吧。”
“等等!”
容識的聲音比刀劍割破血肉更快。
桓禮支起身體,“你擅長下棋?”
“略通棋藝罷了。”容識頹然跪坐,“但現在,有比下棋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