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了之前住過的客棧,叫了兩桌子菜,一桌子拿來吃,一桌子拿來放儲物袋,等路上再吃。
雲明從掌櫃那裡接回了糯米,坐在角落裡逗貓,“聽平蔚的人都在傳有幾個仙人救了他們的故事,還說要把畫像畫出來供奉我們,吓我一跳,還好他們說夢裡根本看不清我們的臉,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畫像要是傳出去,可就完蛋了,”
蘭玦坐在窗邊擦拭着她的長劍,青音纏着手裡的白绫,“為什麼?”
容識靠在榻上喝藥,灼夜坐在他旁邊數柏宗主給的銀票。
雲明看了眼容識,見他沒什麼表情,便道:“咱們都生死與共過了,有些事也不用藏着掖着,實不相瞞,我們和蕭随有仇。前些天他把我們抓進了随山山莊,要殺我們,幸虧有容識在,我們才能逃出來,不過就蕭随那小心眼,他能忍得了?肯定派了人要抓我們呢。”
“什麼?”青音放開了手裡的白绫。
蘭玦連劍也不擦了:“他為什麼要殺你們?”
雲明把三人被抓的前因後果說了個大概,蘭玦和青音聽完後沉默許久,最終青音歎道:“這世上瘋子真多。”
“可不是麼,”雲明一邊給糯米喂吃的一邊說,“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沒想到列星宗也有瘋子,還是倆。”
容識沒有解釋的意思,蘭玦和青音便把關于他身份的問題咽進了肚子裡。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雲明摸着貓問,“你們是親姐妹麼?”
青音和蘭玦的樣貌并不相似,她生得俏皮可愛,像是鄰家妹妹,而蘭玦眉眼鋒利,一看就不好惹。
“不是,我隻是喜歡叫她姐姐。”青音看着蘭玦,“我之前遇到一幫散修在欺負凡人,想着出手幫忙卻被他們暗算,是蘭玦救了我,之後我們就一直同行了。”
“這樣啊。”雲明點點頭。青音沒主動提自己跟蘭玦的出身,那一定是不想提,他便沒繼續問下去。
灼夜數完了錢,眼睛都直了,隻顧着喃喃:“好多好多錢……可以買好多東西……”
容識放下藥碗,擡手輕輕敲了敲他的腦門。
灼夜摸了摸額頭,看着他笑道,“等會兒我們去買些衣裳吧,對了,還有發簪,你用來簪發的樹枝太容易壞了,要是喜歡木頭做的東西,可以試試木簪。”
說完他便把手上的銀票放回了儲物袋裡,那是他剛問雲明買的,雖然他們三人同路,但是吃穿用度全讓雲明出錢,他總是過意不去,現下有錢了,自然要把錢财這些事分分清楚。
容識就不一樣了,他救過自己和雲明多少次都快數不清了,讓救命恩人花自己的錢也是應該的。
“好。”容識微微一笑。
聽說鳥類都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還會把漂亮的布條撕下來插在自己的羽毛裡,灼夜瞧着倒真能做出這種事。
“聽說昨天晚上,宗主去看你了,”灼夜似乎對容識身上的事都很感興趣,“他是不是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
“的确。”容識想起一些舊事。之前柏仁帶領的列星宗分支加入了清源盟,他們有過幾面之緣,他為人不算和善,但對上熟悉的人就很熱情。
昨晚蘭玦突然登門,遞給他一張符咒,說:“這是我從桓禮身上拿的,他的屍身和身上的符咒都被送去中州了,隻剩下這一張在我這兒。本來都快忘了,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看到,我覺得你可能會感興趣,就拿來給你了。”
那是一張限制行動的墜山符,貼在人身上,似有大山壓頂,動彈不得。之前大殿上,桓禮貼在他身上的就是這種符咒。
他坐在燈下看了半晌,都沒看出符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剛把符咒收在儲物袋内,就聽見敲門聲響起,是柏仁上門拜訪。
“好香啊!”灼夜皺着鼻子聞了聞,跑去打開房門,須臾幾個小二魚貫而入,布完菜便走了。
容識把其中一桌的菜收進了儲物袋,灼夜看剩下那桌擺得滿滿當當的美食,眼睛都直了,幾人落座以後,迫不及待往嘴裡塞了好幾塊紅燒肉。
蘭玦拿起冰鎮的紫蘇飲,“要是有酒就好了,喝他個不醉不歸。”
雲明連忙擡手:“诶诶诶,咱們都還有内傷,最近半個月還是别喝酒了。而且這年頭,碰上省心的病人是真的不容易,就算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好歹給我這醫師一個面子嘛!”
容識和灼夜忍不住地笑,自打認識雲明以後,他這個醫師的日子過得确實省心不了一點。
蘭玦知道雲明的好意,沒有強求,忍笑道:“來,以水代酒,幹了!”
五人舉杯,異口同聲:“幹!”
桌上的菜一道一道地減少,窗外的日光一寸一寸地西斜。飯吃完後,容識、灼夜和雲明送蘭玦與青音走到城門口。
出了城門,蘭玦停住了腳,“不必送了,走了。”
青音拽住她的衣袖,看着容識三人,似有不舍,“三位哥哥,有緣再會!”
蘭玦話罷便回過頭走得幹脆,青音跟在她身側,不住地向後揮手。
容識颔首笑道:“再見。”
灼夜撩開帷帽的皂紗,“一定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