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突然想起什麼,“以後如果去藥王山,報我名字能打八折,可别忘了!”
烈日下一陣清風拂過,道旁蔥郁的樹枝搖曳,蘭玦舉起一隻手豎了個拇指晃了兩晃,意思是知道了。
直到兩人消失在視線裡,雲明才道:“容識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我們也該走了。”
灼夜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雲明想了想,“後天吧。我藥材不夠了,得去藥王山在凡間開的鋪子裡拿一些,正好隔壁常泉縣就有一家,我得去一趟,酉時初應該能回來。你倆逛完了直接回列星宗就行。”
目送完雲明,灼夜拉着容識回城,“方才出城路上我看到一家成衣鋪,我們去看看吧!”
“好。”
隔着皂紗,容識看見灼夜壓不住的嘴角,他對新衣裳的期待溢于言表。
此時日頭毒辣,街上行人不多,路過茶館時,容識看見聚在一起閑聊的男男女女,路過大樹下,他看見搖扇乘涼的老人,走過水井邊,看見嘻嘻哈哈打鬧的孩子。
容識掀起皂紗的一角,今日天空明澈湛藍,沒有硝煙,沒有血色,而與他擦身而過的,是普通的百姓過着生命中最尋常的一天,沒有戰事、沒有瘟疫,是最好的一天。
“這身看着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試試?”
容識看見灼夜拿了一身亮眼的紅衣往他身上比劃,臉上是皂紗都遮不住的雀躍。
恍惚間,好像他們也是萬萬衆生中普通的兩個人。
沒等到回答,灼夜把衣服從容識身側移開,“你不喜歡麼?”
見對方搖了搖頭,灼夜一把将衣裳塞進容識懷裡,推他進了裡屋:“那就試試吧!”
容識失笑,認命地換好了衣服,打開房門時,隻見灼夜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容識在衣服首飾上不太講究,還未細想,便聽灼夜喃喃道:“怎麼回事……”
灼夜匪夷所思,倒不是不好看,熱烈灼灼的紅衣襯得容識膚白若雪,眉間一點小痣更添仙風道骨,恍若天人,攝人心魄,讓他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一瞬。
但為什麼穿了這般豔麗明亮的顔色,容識身上的死氣反而更重了?
像是以人心為食的……豔鬼。
“什麼?”容識問。
“沒什麼,就是這個顔色不太襯你。”灼夜把他推回房間,“先換下來吧,這鋪子裡的衣服都不合我眼緣,我們去對面的布莊看看!”
片刻後容識坐在店内一角,看灼夜站在紅色系布料前挨個兒拿起來看,“我們明天就要啟程,買布料交給裁縫,一晚上能做出兩身衣服麼?”
這家布莊很大,裡面不僅有各色布料,還賣些衣服上的裝飾,品質皆屬上乘,因此店内客人不多。
“我之前問過客棧掌櫃,他說隻要錢給得夠多,一晚上做十套衣服都可以。”灼夜千挑萬選出幾塊布料,放在容識面前的桌上,“就這些了!”
容識不懂,“看得見摸得着的成衣都有不合适的,隻買布料,萬一做出來也不合你的眼緣呢?”
“不會的!”灼夜很有自信,說罷又去挑了些金絲銀線珍珠和鏡子之類的東西。
這麼肯定?
不過灼夜眼光不錯,對衣服首飾的了解比他多得多,容識便沒再多說。
掌櫃一見便知來了個出手闊綽的富家少爺,撥弄完算盤之後,摸着胡子道:“一共一百五十兩銀子。”
“這麼貴麼?”灼夜愣住,仔細看了手下那些東西的品質,猶豫道:“你這珍珠不是南海海水珠,紗不是月光紗……”
“這位少爺,這您可就不懂了,”掌櫃故作深沉地搖頭,打斷了灼夜的話,“咱們這兒是方圓幾個縣城最大的布莊,貨品肯定都是上上等的!你看這珍珠是荊湖出産,雖比不得南海,但也是千裡迢迢運送過來的,耗時費力,成本極高,這價格嘛,自然就貴了些。這月光紗……”
容識撐着頭看掌櫃說得天花亂墜,而灼夜眼睛裡閃過幾分茫然,思索過後一咬牙道:“那、那好吧,包起來。”
“好嘞!”掌櫃喜笑顔開,來到容識桌前取布料。
容識按住了掌下布料,不出意外看見掌櫃的笑容被疑惑取代,“等等。”
“啊?”灼夜跟過來問:“等什麼?”